越潜已经醒来,背靠墙坐着,见樊鱼端来一碗汤,他伸手接过,低头就喝。
坐在一旁看越潜喝鱼汤,樊鱼自言自语:“等咱们回到北岸住所,我就去设竹笼,捕几只蛇鼠给你进补。”
打量越潜包扎的额头和手臂,还有手脸上无数的小创口,樊鱼心里很感激。野牛攻击樊鱼时,越潜本来有机会逃走,但他没有扔下樊鱼独自逃跑,反而不顾自身安危挡在同伴身前。
“好兄弟,你可是救了我的命,要不是你,我人早凉了!”
樊鱼眼眶发热,他为奴才一年,情感还比较丰富,说着说着竟落下感动的泪花。
看他说得声泪俱下,越潜眉头微蹙,自己人好好着呢,也没缺胳膊少腿,哭什么。
“你帮我倒碗清水来,我口渴得很。”饮完鱼汤,越潜舔了舔两片薄唇,他因为受伤大量失血,一直觉得口渴。
“你等我,我这就去!”樊鱼站起身,立即往外头跑。
猎场附近有一口井,他去提井水。
樊鱼在井边提水,将井水倒入一只竹筒里,他携带装满水的竹筒,正要返回大草屋,迎面撞见一个背药箱的药师和一个提食盒的厨子。
药师找士兵交谈,士兵指着大草屋,樊鱼听不懂融语,但先前在猎场见过药师救治越潜,他直觉是来找越潜。
果然,在士兵指引下,药师和厨子进入大草屋里,径直朝躺在最角落的越潜走去。
药师从装束确认这名受伤的奴隶是越人,所以他卸下医箱,为越潜拆布条,察看伤口的过程里,一句话也没跟对方说。
以为越潜不懂融语,药师毫无防备,跟身旁的厨子抱怨起来。
抱怨的话语无外乎是他身为国君的药师,竟然要到猪圈一样的地方给奴隶换药疗伤。怎奈灵公子的命令又不能违背,灵公子不是别人,不好对他敷衍了事,他可是国君之子,太子宠爱的同母弟。
越潜面无表情听药师抱怨,不露痕迹。药师抱怨归抱怨,手里也没停下上药,包扎的动作,做得还挺仔细。
厨子寡言,一声不吭,只是默默从食盒里取出一大钵牛肉汤,一大碗麦饭,他像个哑巴似的,举起麦饭,用手做出进食的动作,表示这是要给越潜吃的食物。
厨子的肢体语言很明了,樊鱼瞪圆眼睛,对着那钵牛肉汤和那碗麦饭直咽口水。
等药师和厨子离去,樊鱼发出惊呼:“阿潜,你走大运了!”
他低头嗅闻牛肉汤的气味,表情如痴如醉,喜道:“肯定是那个融国少年看上你啰!不说别人,就是我也觉得你英勇无畏,是位好汉!”
樊鱼竖起拇指,他这番话发自肺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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