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开几个时辰而已嘛,哪就这般惦记了。
好在宫婢微微垂头,没有注意到慕裎神色里的变化。
她双手奉上铜盆道:“请陛下盥洗。”
声量极轻,却灵动婉转,音如珠玉。
惹得慕裎不禁朝她多看了两眼。
“你是何时来长明殿伺候的?”
“回禀陛下,奴婢今日刚来。”
唔,怪不得瞧着眼生。
长明殿的宫人慕裎大多都识得,因他不喜人多口杂,除却唤月跟风旸准许出入寝殿,旁余只能在殿外随侯差遣。
若单单是添个近身服侍的倒罢了。
偏这姑娘.........
香腮玉琢,杏眼含波,一双素手尤其。
十指纤长如葱,肌肤白皙胜雪,压根不像是个做惯粗活的婢女。
“你叫什么?”
慕裎玩味一笑,对上那双剪水瞳眸笑意更浓。
不知是被国主大人的五官惊艳,还是鲜少看见如此拨动心弦的笑容。
那婢女怔了怔,而后飞快低下头去:“奴婢名唤露蕊。”
“甚好。”慕裎点头:“经霜绿蕊绽新枝,凝露清芳入晚茶。这名字,和你很是相配。”
“谢陛下夸赞。”
露蕊面色渐红,含羞带怯的将头埋得更深了。
“奴婢伺候陛下更衣罢?”
闻言,慕裎淡眉轻挑。
他依稀记得前两日听宋乾提过,说内侍司的宫正赵栾忠因病还乡,蔺衡便拨了尚膳房掌事周德去替任。
这活儿明面上看着是一漏补一缺,实则宫里人人如明镜似的。
尚膳房采买食料虽说算是个肥差,但所得的油水终归有限。
不比司管宫人调配,总有一些门路广的宫人不甘待在偏僻殿宇伺候,都巴巴的想法子贿赂宫正,换个舒服点的地方干活。
更不论那些姿色上佳的宫婢。
好些女子本是家境殷实的小姐,只因父辈落了罪才充进宫做了婢女的。
谁都不愿将青春美貌耗费在这幽深的皇宫中,自然要为往后提早打算了。
即使不够资格到御前伺候,和宫正关系亲厚些总归有好处。
说不定到了年纪被放出宫,还可以得宫正帮衬一把寻摸个好人家。
要是运气再好些当了女官,也不是没有被赐给地位低下的贵胄子弟做填房或侧室的可能。
不过这个露蕊.........放在一众宫人里确实出挑得有些过分了。
倒不说慕裎不喜跟前有美人走动,反正再美的也及不上他十分之一。
何况他与蔺衡情深入骨,都断不会起见异思迁的心思。
那么周德刚接任就上赶着送这么个美貌佳人来,究竟是何用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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