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英勇骄傲的将军终究示了软。
为他的仓皇逃避赎罪,亦为挽留他心悦之人。
廉溪琢静静站着,没有开口,也没有以行动拒绝。
他好似要将自己化进这漫天风雪,与不再重燃的热情一同牢固冰封。
时过良久。
直至伞面蒙上层可见的厚霜。
“走罢。”廉溪琢轻声道:“屋里燃了炭火,我想去暖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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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敬堂侧面有两间耳房,其中一间廉溪琢曾住过半年。
可能因为来得仓促,屋内拾掇的不大细致。擦净灰尘的案几上摆着香炉和几册佛经,青烟缭绕,墨痕未干。
炭火盆也是临时找来的,寺庙修习不重物欲,没有好炭,就用枯枝烘干当柴火替代。
廉溪琢褪下大氅,只穿简便的长衫靠到火旁取暖。
光影瞳瞳,映照着烛盏明暗浮动在他后背,无端透出一股惹人怜惜的落寞。
纪怀尘在他对面坐下,想了想,从怀中摸出个小巧精美的酒壶。
“芙蓉桂花酿,有没有温酒的物什,我替你热一热。”
“不用了。”廉溪琢垂眸,面上似乎有淡淡笑意。
那笑相当清浅,甚至难以察觉,但还是让纪怀尘感受到了安慰。
“隅清,我............”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
廉溪琢打断,声线一如先前平静无澜。
“可我现在不想听。”
不想听一遍遍重复道歉的话。
美好的爱情本来就是双向奔赴不是吗?
他没有资格要求所爱定有所得,尽管这些年对方的动情已然暴露无遗。
更不想听纪怀尘做虚幻的憧憬,以后怎样等到了以后再说。
他眼下需要的,不过是个理由。
一个能成功劝服自己不胡乱发泄委屈,又平衡掉对倾尽余生才赌赢一次沮丧的理由。
男人至死是少年。
少年自然心高气傲,自然不肯轻易认栽。
哪怕为了让纪怀尘找到,特意留下同心结跟提示。
哪怕担心风雪勾起心上人旧疾,忙不迭撑伞去挡。
二十七岁的青年,在一颗心跌宕飘零多年终于靠岸时,也依旧是个任性嘴硬的小朋友。
可惜他低估了纪怀尘醒悟后的行动力。
短暂缄默,一双唇措不及防覆过来,带着浓郁懊悔和零星攻势。
“是我的错。”
廉溪琢听到一个含混不清的声音说。
“我不敢奢望你的原谅,但我真心实意恳请你给我一次机会,让我把亏欠你的补偿万分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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