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此刻除了支着下颌欣赏太子殿下沉睡的容颜之外,再无其他事可做。
倒不是他不想做,实在是从床榻前挪不开。
一个时辰前曾尝试去御书房翻看书卷以作消磨,毕竟两人独处,其中一个还在酒后。
满室酒香和香熏青烟缭绕,要说什么都没发生怕是没人敢信,况且这样的境况,什么都不发生未免也难以收场。
碰巧蔺衡刚抬步子,慕裎就在棉被里一声嘤咛,紧接着撑起来干呕了一阵。
这就是养尊处优给惯出来的毛病了,酒劲在胃里翻腾,又吃了好几块糯米糕点,这会儿且难受呢。
好在难受归难受,只吐了那一回,人又软回棉被里睡熟了。
蔺衡担心他还有其他不适,索性坐到一旁的案几前,随手找了本拓贴临摹。
半个时辰前太子殿下醒了片刻,偏头寻了寻瞧见他在练字,登时脸耷拉的老长。
扬起半个身子既不出声也不动弹,就那么望着,直到蔺衡主动把笔放回笔架,桌上的纸张都收拾起来,才重新躺回去。
好罢。
看来当年为着完成老太傅布置的繁重功课挑灯夜读的阴影还未完全消散,以至于如今瞧见这正儿八经的架势仍旧不耐烦。
蔺衡生是被他气笑了。
那些功课十篇少说也有八篇是由他代笔的,美其名曰玉不琢不成器。
是不是玉他不清楚,他只知道自己一手龙飞凤舞的行书离不开那长达五年的精心雕琢。
横竖翻不了书卷,字也不能练了,更别说去其他地方暂且避一避。
蔺衡在案几前呆坐了一盏茶的功夫,隐约觉着被酒气和檀香味一熏,也有了些困意席上来。
他闭眼假寐,而此时窗外似乎又落下雪来,夹裹着霜粒砸在窗椽上,发出很细微的声响。
寒冬时节的午后总是很惬意的,尤其是在这样温暖的屋子里,多日不曾安稳睡过好觉的皇帝陛下竟然真的睡着了。
半梦半醒间他依稀听见床榻上的人翻了个身,而后一声低不可闻的喃喃。
“蔺衡。”
“我很想你。”
作者有话要说:
第5章
被提到名姓的那个眸子一震,很快便转醒过来。
屋内又恢复了静谧,只有簌簌的落雪声和宫人们小步在殿门外趋行的动静。
蔺衡探寻了半晌,发觉太子殿下仍旧是先前躺下的姿势,连铺散的发髻也没半点变化,不觉心里一空。
慕裎许是做了梦,手指拽着棉被露出极度不安的神情。
蔺衡便一次次替他掖好被角,顺便在心里暗嘲,不论过去多少年,这做贴身近侍的习惯还是真是半点都不曾改。
“为何要来南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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