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错后半步,又是毕恭毕敬地行了礼。
他眼瞅着凌祉又要催动灵气为自己疗伤,忙制止:“只是看着唬人了些,并无大碍。师叔既已因着保护我而受伤,便不必再浪费灵力为我医治了。”
凌祉却并没有听他所言,挥手便要抚平萧云谏的伤口。
萧云谏躲了一下:“当真不必。”
凌祉心下一滞,到底是停了手上动作,道:“阿谏,我有话同你说。”
萧云谏浅笑:“我累了,师叔。况且青鳞也吓坏了,劳烦师叔安抚一番。有什么话,明日再说倒也来得及。”
他的态度经不起任何置喙,凌祉只得无奈将满腔说辞咽了回去。
只得说道:“阿谏,你用了秘术,灵力折损。待明日无上仙门来人后,我助你恢复些许。”
萧云谏颔首:“好。其实并无折损许多,远不及师叔当年,不必忧虑。我昨夜未眠,着实有些困顿了,明日再言吧”
竟是客气得要命。
凌祉无奈,只得替他掩上房门。
待走了几步,目光仍是灼灼地落在门锁之上。
他的这般话语……是仍记恨着自己的吧。
萧云谏久坐房间之中,瞧着月儿低垂、终归静谧。
他长长地叹息,起了身,将自己本就没有了的行李收拾好。
从窗户翻出,自后门离开了客来居。
他漫无目的地走在无人的街道上。
无情无剑,只孑然一身。
月色将他的身影虚虚地投在青石路上,又拖得纤长。
他抬头看向客来居的方向,须臾又是敛下了目光。
他说与减翠听得那些话,却是讲给自己的。
他多么希望那些话语,皆是事实。
可惜,就算剑断、毁容,他好似依旧是痴情于凌祉。
一颗心里,满满当当只能装下凌祉。
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从前他做下的祸,如今皆是报应。
他不禁许许多多次想过,若是真的什么都没有——
没有画中人、没有青鳞。
只有他真真切切落在凌祉身上的伤痛。
如今那个咎由自取被千夫所指之人,也合该是自己。
可没有如果。
脑海中有人在叫嚣着:“算了吧、算了吧……”
他也张张嘴,哑然不能出声。
可嘴型也真的也是:“算了吧……”
就算爱他又如何?
他不爱自己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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