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一条血红的蜈蚣,歪歪扭扭地盘踞在他右额上。
将他一张清隽的面庞,生生将他纯善割裂。
显得那般可怖。
萧云谏闭着双眼,仍在半昏半醒中。
只是双手依旧紧紧地抱住聆风,好似再也不会分离。
炎重羽稍作迟疑了一下,赶紧用衣角替他包扎上了伤口。
萧云谏醒醒昏昏许久,待到日落月升,才终是彻底醒了过来。
他先是有些迷茫,可垂头看见聆风的一瞬间,脸色又蓦地发白了起来。
他嘴唇干涸、皲裂,却是半分水米都进不了。
只是环着膝盖,将聆风置于怀中,紧紧不放。
炎重羽在一旁,不知如何开口。
却终是听到萧云谏嘶哑着声音说道:“断了呢。”
萧云谏坐在岸边,眼光无神地落在溪水之上。
夜晚的微风吹拂水面,荡起一阵微弱的涟漪。
可不过片刻,溪水又归于了平静。
萧云谏抚上自己的额角,借着街边一丝微弱的灯光,看向了水中自己的倒影——
他向来是在意自己容貌的,自从知晓那画中人后,更是刻意地关注。
而如今,这么一道伤口位于其上。
便是将他完完全全和那画中人分开。
“凌祉也许,应当再也不会在意我长成什么模样了吧……”他自嘲一笑,似乎牵动了伤口有些疼。
但他只是自顾自地又说:“重羽,可否将你的小刀借我?我的剑断了,用不了了。”
语调平静得令人害怕。
炎重羽迟疑了一下,只问道:“没事吧?”
萧云谏扭头朝他笑笑:“放心没事,我不寻死。”
炎重羽愣了一下,马上从怀中掏出匕首递给了萧云谏。
他没问,只是看着萧云谏将发冠拆下。
萧云谏的青丝随着夜风舞动,将他勾勒成这坪洲府最美的一幅画。
即便是他已然有了那么长的一道伤口。
他择了一缕头发,没有任何犹豫——
抬手便是一刀。
散落的发丝沿着他纤长的手指,被吹落在一旁。
转眼,他的额前便已有了头发的遮挡。
遮住一半眼睛的碎发,也掩盖住了他眼底的阴霾。
他依旧坐在溪水旁,炎重羽便也丢了吃食,陪着他坐下。
炎重羽的目光一直放在他怀中的聆风上,萧云谏也有察觉。
他道:“你想听听聆风从前的过往吗?”
炎重羽抿了下嘴,反问道:“可否能听?”
萧云谏道:“有何不能听的。”
他将外衣脱下,包裹住了聆风,又道:“聆风是我的本命剑,你先前便得知了,可它得来,却是废了一番功夫的——”
“那时候我不过刚入无上仙门不久,刚过了及冠礼,师父让我下山去寻一柄自己的本命剑来。旁人本命剑都十分好寻,只我一人,半年间走过名山大川,却仍是未曾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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