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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宁愿自己捱过去。

这药的副作用便是会让人陷入昏睡,简临青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他醒来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只是耳边传来清浅均匀的呼吸声——他的晏满满睡着了。

简临青轻手轻脚从他怀里出来,掀开帐幔下了床,窗外暮色沉沉,已经是黄昏了。

简临青又吃了颗补气血的丸药,捏了捏榻上的猫咪玩偶,才一边注视着帐幔,一边走到书桌旁,从琉璃瓶里拿出了一颗珍珠。

一天又过去了。

接下来就是八月十五,九月十五,十月十五,最后是他的生辰,十一月十七。

时间像是被火舌舔舐的画卷一般,凋零得快而荒芜,没有人可以对抗时间,只能被它推着一路往前,直到终点。

他兀自怔愣着,没有注意到深紫色的帐幔微微掀起又落下。

晏沉缓缓闭上眼,他想着简临青手里的那颗珍珠。

这代表着他们之间,又失去了一天。

这是他们之间默契的彼此不触碰的问题,不提及死亡,不提及分离和失去,只让最绚烂的色彩留在彼此的回忆里。

然而死亡的阴翳如影随形,象征着死亡的神明的脚步一天天逼近,在欢声笑语的粉饰下,是一颗一颗被拿出来的珍珠。

它们不能再回到那个琉璃瓶里了。

晏沉不敢想当那个琉璃瓶空掉之后,一切会是什么光景。

他也不能再继续想下去了,他同以往一样,把这一切,把那颗珍珠,丢进了记忆的角落。

简临青摩挲着那颗珍珠,他后悔了。

他后悔因为自己的一己之私把晏沉拉了进来,陪着他一起倒数这最后的时光,他尚且如此,晏沉又该是什么样子呢?

简临青不是没看到他眼底的青黑,不是不知道在本该深眠的夜里,在惊悸的梦里醒来的人,小心翼翼地试探他的呼吸。

这人看着他一天天走向尽头,无能为力,更是不能把这些惶恐不安表现出一分半毫来,他们都在小心翼翼地维持这这一份虚幻的喜乐。

不该是这样的。

简临青直到如今才发现自己错了,他原本想着的是,晏沉有何姑姑,有长光长明,有天下人的拥护和爱戴,就算以后的人生里没有了他,他痛苦一阵,也会慢慢走出来的。

但不是这样的,昨夜他遇到的那个老奶奶,她说话的语气再怀念再欢喜,也依旧掩盖不住怅然和难过。

恋人跟亲人和朋友是不一样的,恋人是彼此的唯一,他们生命早就通过那些亲密相处的时光连接在了一起,喜怒哀乐都交付在对方手里,一旦失去,便如同失去半身,余生都在隐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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