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晏初这个叔叔身上的疑点就更多了,首先是他跟世界的割裂感。开学的时候张晨就觉得很奇怪了,这个叔叔好像不太清楚他手上的自行车已经被淘汰了,推着个自行车显得好像很单薄,但穿着气度又很从容高贵。九月份开学那么热的天气也没见他流过一滴汗,而且——
张晨想起了一件很重要,但却一直被他忽略的事情——校园里面那么挤,但是没有一个人敢挤到他身边去,都在无形之中避开了这个人。就好像,就好像,他们在惧怕什么似的。
拔出萝卜带出泥,先前被忽视的细节全都被回想了起来,张晨不由得把目光投向这个可疑角色。
“看来你已经勘破一叶术了,”方晏初微笑着点点头道,“当初一面之缘,我没下得太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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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意思?”
“我听说你学习成就不错,”方晏初答道,“应该听说过‘一叶障目不见泰山’。”
从“一叶术”开始张晨就已经懵了——好在那半个包子已经被他吃下去了——他半张着嘴,云里雾里地点头。
被一片树叶挡住了眼睛,就连眼前高大的泰山也看不见了,常常被用来比喻被局部迷惑而看不到全局。这已经成为一个日常用语,张晨不至于连这个都不知道。
“这个术法通常被我用来模糊自己的存在,因为见多了‘我’对人类不是一件好事。”
方晏初的微笑依旧亲切,声音也平稳如初,张晨的心里却从天上到地下地打了一个滚。他把自己说得好像是个不能见人的邪神,张晨心中本该警惕,但却意外地怎么都警惕不起来。他的潜意识似乎在告诉他,这个人,可信。
“你是神仙?”张晨问。
“你可以这么理解,总之我不会害你们。我只需要了解一下你的表妹赵婉婉是否在出院后频繁做噩梦。”
张晨不由得点点头:“是,自从小婉出院后好像就一直在重复地做同一个噩梦,听姨夫小婉说好像经常说同一句梦话。”
“是什么?”
“是……”张晨抬眼看了看方晏初又看看端坐在一边无比自在的季千山,低下头道,“是‘我没偷’。”说完他又连忙抬头替赵婉婉辩驳,“但是小婉一直是个乖孩子,她从来没偷过别人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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