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寄尘连头都没回。
那名掌门激动地一拍桌子:“方青鹤!快过来!”
那叫方青鹤的孩子来到掌门桌前,看了眼裴寄尘,突然一下子脸红到了脖子,他说:“……姐姐好……”
老夫绝没眼花,老夫发誓,看到裴寄尘的嘴角抽搐了一下。
“乱喊什么!”掌门一巴掌拍在方青鹤后脑勺上:“这是你大师兄!”
方青鹤捂着头,恍然:“……师兄好。”
掌门又踹他一脚:“滚吧,我和你大师兄还有话说。”
方青鹤憋屈地一手捂着头,一手捂着屁股,走了。
掌门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道:“说起来,这孩子小时候,你还照顾过他呢。”
裴寄尘一愣:“……是那时候的……”
“是啊,”掌门叹了口气:“一年前这孩子的父母又找了过来,说自己没钱了,说什么都要把这孩子塞到咱们门派里……你说,孩子都这么大了,什么事儿都懂了,他就跪在那里听他父母说要拿他换银子,我看着实在可怜,就给了他们二两金子,让孩子留下,把他们打发走了。”
裴寄尘不语。
方青鹤是个不怕生,心很大的小孩。
说白了,老夫觉得他好像有点缺心眼。
别人都怕裴寄尘怕得要死,偏他特别愿意往裴寄尘身边凑,裴寄尘不理他,他就自言自语一些蠢话。他一犯蠢,裴寄尘就忍不住嘴角抽搐,可却从来也没说过不让那孩子再往自己身边凑。
渐渐地,裴寄尘会和方青鹤搭两句话,会做饭给他吃,会教他练剑。
最后,变得会笑了。
老夫一路看着,就觉得,裴寄尘在方青鹤的陪伴下,一点点地重新活过来了。
方青鹤十六岁生辰的那个晚上,裴寄尘亲手给他做了长寿面。俩人坐在后院吃了,方青鹤一边吸溜着面条,一边说:“师兄,你真好,我好喜欢你啊。”
裴寄尘愣了愣,别过眼。
从那天后,老夫注意到,裴寄尘似乎总是在无意识地看着方青鹤发呆,等意识到后,又会猛地移开眼神。
方青鹤十七岁生辰的那个晚上,裴寄尘仍给他做了面,方青鹤却从储物袋中摸出一壶酒:“这是我今天特地去山下买来的……嘿嘿……”
裴寄尘皱起了眉:“你还小,不准喝酒。”
“我不小啦,也就师兄你把我当小孩子看。”方青鹤道:“我这岁数,在凡间都能当爹了。”
裴寄尘沉默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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