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就是为千年祭典准备的容器,算起来就连李修然跟薛羽都是掳来备用的。
此时魔心狱接替李修然的位置漂浮在水柱的尽头,那只快要撑爆的大肉球则瘫在祭台一侧的空地上。
薛羽下意识在半途中扎住了。
他脑袋一片空白,此时却非常不适宜地蹦出一个问题:妈和老婆同时掉进水里,你救哪一个?
四处撒泼的浊气猛然向中心一缩,魔心狱在浪头拍击中猛然咬牙喊道:“都看着我做什么,还不赶紧把你们的阵法搭起来!”
接着她又道:“所有魔族听我号令,就地修炼!”
话音刚落,人群中响起一阵铿锵之声。
笛昭架开黑暗中伸来的冷刃,高声提醒道:“保护天枢弟子!”
下面打成一团,上面高手对峙,唯有薛羽在半空天人交战。
真正需要抉择时,这并不是一个好笑的问题。
我帮哪一个?
“我没事。”
脑海中突然有一个声音这么说道。
薛羽猛地抬起头,头顶的岑殊不知何时已不再面露痛苦,他背脊挺直,长长墨发翻飞,与猎猎作响的衣摆纠缠在一起,周身凝实着突刺状的、血红的戾气。
虫子般的黑纹密密匝匝攀上他没被衣物遮住的皮肤,连指甲都变成了纯黑色。
他对面的太涂滩亦被这一团血液一般的戾气纠缠着,却无论如何也甩不脱。
地窟中回荡着太涂滩一声一声的怒啸。
薛羽愣愣嗫嚅道:“师父?”
高空中的那人微微侧首望了望他,被墨色占满的眼白簇拥着两枚赤色的瞳子,看起来妖异又陌生。
两行眼泪刷地从薛羽眼眶中掉了出来。
他看着远处面目全非的心上人,又心疼又难受。
“师父……”薛羽没忍住哭哭啼啼地说,“非洲大兄弟都没你现在黑啊……”
“我听得到。”
岑殊在他脑海中的声音有些无奈:“我为你重塑神魂,现在你我神府相通,你说什么,我都听得到。”
薛羽“啊”了一声,抹着啪嗒啪嗒往下掉的眼泪:“虽然很不对啊但是越紧张我就越忍不住要说垃圾话……”
岑殊的声音很温和:“为师亦知道。”
“呜呜,你知道什么啊你怎么就又知道了。”
岑殊想了一下,认真回答:“第一天晚上,你话很多。”
薛羽大声抽泣了一下,哽住了。
高空之上,岑殊漆黑的指尖微弱地弹了一下,一枚新凝的棋子悄然飘落下来,在薛羽的唇锋如亲吻般贴了一下。
“退开,离我远一些。”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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