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颌上还留着谢如琢抚过的余温,沈辞思索了许久也没想好该说什么,便只是微低头看着他笑。
谢如琢本有满肚子的话想教训沈辞,一晃神就看见他直勾勾盯着自己笑,眼底的柔情蜜意都能掐出水来,他那口气一下又哽住了,不上不下怪难受的。
虽然他知道沈辞从一开始就从未掩饰过直白的爱慕,但每每瞧见仍是让他不敢直视。
一个习惯了虚情假意和无情无义的人,总会逃避别人纯粹的真心真意。
怕这一切也是假的,怕这个人再靠近自己一点也脏了。
谢如琢一边下意识这么想着,一边又毫不愧疚地想道:反正前世睡都睡过了,谁也别想反悔,这个人就是我的,重生一世也是我的。
于是他理直气壮回笑了一下,而后恶狠狠瞪着沈辞道:“没有下次了,再有下次,你被裴云景打死朕也不会管的。”
沈辞点点头,听话极了:“是,臣遵旨。”
谢如琢气不打一处来,有点明白为什么裴云景对着一脸无所谓的沈辞会气疯。
“陛下,太后那边来人了。”何小满守在门口,掀帘使了个眼色,低声说道。
这句话让谢如琢从不着边际地瞎想中回神,他丢下一句“你照顾好自己”,快步跟着何小满离开。
夜色已深,谢如琢避开了太后派来的内臣,捡了营地北边黑黢黢的小路回去,他倒不是怕柳燕儿,只是不想重生后还与柳燕儿闹僵,能顺则顺,不能顺就躲。
这一路走得有些急,谢如琢十七岁的身体瘦弱,已小口喘起了气,看到自己的营帐灯火才停下,回头看向走得默不作声的一行锦衣卫。
穿红色飞鱼服的男人从昏黑中走上前,微微躬身:“陛下。”
“今日之事多谢卫卿。”谢如琢的双眼是少年人独有的黑亮,并不清透,像有太多的东西压在黑沉沉的瞳仁之下,一眼就能看穿人心,“卫卿先回去吧,这件事别声张,太后和元翁那边朕会应付。”
“臣不会声张。”
前世卫央是谢如琢不可缺少的左膀右臂,这一世是临时找上得门,谢如琢庆幸卫央半点没变,依然是可用之人。
谢如琢笑了一下,桃花眼里闪过的却是刀锋般的寒光:“等去了乐州,该收拾下锦衣卫了。”
卫央听出了话里深意,但无动于衷,躬身行了一礼:“臣恭送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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