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秋侧身与他四目相对,漆黑的眼眸深邃不见底,他见到逢何眼中倒映出的自己,没来由地觉得自己好像看懂了其中的情绪。
他无法在这种眼神之下保持沉默。
“他抽了我一管血,还想试我是不是患者。”少年小声地开口说道。
“抽血?扎在哪了?”
小少年听话地卷起衣袖。
除去手臂上的针扎处以外,手腕上还有被手铐勒红的痕迹。
“右手我看看。除了这几处还有哪里?”
小少年又将脚腕露出来给逢何看。
“还有腰上。”他说。
逢何气得差点要把牙齿咬碎。
这是他的小少年,是他保护了这么久连一句重话都舍不得说的小少年!
不明白这种感情的时候,立秋能够毫无知觉地接下所有。
但他现在感受到了情感中的浓烈热度,反而有些不知所措。
“你看,我身上都没受什么伤。”他抓着衣角,声音低低的,“跟你身上的伤比起来根本不算什么。”
逢何瞥了一眼背后,鲜血已经染红了半边绷带。他轻笑一声,揉了揉立秋的脑袋,说:“它只是看起来比较可怕而已。以前特殊能力还没现在这么强的时候,受过的伤可比这严重多了,这点伤还不算什么,你可别自责。”
立秋听话地没有自责,但他更心疼了。
“以前的伤?在哪里受的?”他问。
“在部队里的时候。唔,这样对比的话,监管者这工作确实还是很轻松的。”逢何将立秋往自己旁边又拉近一些。
立秋不想让他动作幅度太大,免得扯到伤口,自觉地贴到逢何身边。
“你……”
立秋犹豫地开口,想问逢何的考核情况,还想问问他患者身份是不是暴露了,话到嘴边却又有些害怕。
“嗯?”
“……你的考核怎么办?”小少年轻声问道:“还有你的病情是不是也暴露了?”
逢何沉默片刻,说:“嗯,不过别担心,会有办法的。”
如果只是考核不过,三年之后还能重来一次。
但立秋去过山城,知道人们对于患者的普遍态度。
排斥,惧怕,厌恶,有些时候甚至不将他们当人看,任意欺辱。
想到这里,他的情绪就非常沮丧。
“如果身份暴露了,会不会连监管者也做不了?”立秋问。
如果没了监管者身份,那他想做的事情又该从何谈起?
“可能吧,”逢何笑笑,用手顺着立秋耳尖的毛,安慰道:“但解决问题的方法有很多种,监管者只是其中比较简单直接的一条,并不是唯一一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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