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医院,钟闻才真正见到了阳光,虽然他看到的只是夕阳。
“有半个月了吧……”他抬起头喃喃着,忽而嘴角一翘,像是重获新生。
“叮叮叮——”
“叮叮叮——”
“叮叮叮——”
直到夕阳的最后一抹余晖黯淡下去,钟闻才把揣在兜里震了半天的手机掏出来。
“喂?”
“听你声音感冒好了不少吧?”电话里一个温柔的嗓音笑着问,“怎么样?在元城兼职累不累?”
“我感冒好了,”钟闻回头瞄了一眼医院大楼,提脚顺着斑马线往马路对面小跑过去,“不累,之前那个我辞了……我是信了你了,赵睿那小子根本不着边。”
钟闻有点鼻酸,他吸了口气,前后望了几眼也不知道在这陌生的城市里该怎么往下走,便站在路边的一个垃圾桶旁,一脚一脚踢着无辜的铁皮壳儿。
“我就劝你别去非不听,哪有大学生刚毕业在酒吧里唱唱歌一个月就能赚五万的?听他胡扯!哎,你现在在哪儿呢?”
“啊……我刚下班呢,准备去出租屋,哎,李晓远,你就慢慢读研吧,等哥在元城打下一片天之后,再叫上哥们你一起来!”钟闻望着渐暗的天空,仿佛给自己画了一张大饼,饼里馅料丰足,可偏偏连个烤焦的面皮边边都尝不到。
“哈哈……”电话里的李晓远笑着说,“行,那你好好发展,等到冬天我考完了就去找你玩几天……哎,对了,我可提醒你啊,别跟赵睿瞎混,他这人好赌不说,屁事儿还多,别把自己搭进去……”
“知道了……”钟闻有些哽咽,停下踢着铁皮的脚,声音轻轻,“李晓远……”
“啊?”李晓远被他这么一喊,不由得愣了一下。
“我想你了。”钟闻说完,觉得特没脸。
他爸妈离婚后谁也不要他,给了笔钱就寄养在大伯家,活到现在也就这一个靠谱的朋友,他从来没说过这么恶心吧啦的话,觉得矫情,可就现在,他特想矫情一回。
“了不得,你确定你退烧了?”李晓远打趣说。
“滚……”一秒现行,钟闻说,“别忘了明天把我户口本复印件寄来,我证件丢了得补。”
“行,你给我个地址。”李晓远说。
钟闻没吭声,地址?他连今晚住哪儿都不知道,上哪找个靠谱的地址?
“喂……喂?钟闻?地址呢?”李晓远拿着纸笔在电话里一边戳桌子一边喊。
“地址在汀湖花园二栋1602。”
钟闻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自己的手机已经被江庭拿在手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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