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晟的眸色微微暗了一瞬,片刻,才道:“难道无事,我便不能来了吗?”
容钰没有回答。
有些话说来无益,不如不说。
“阿钰,”须臾,傅晟轻叹了一声,“今日我来,是受郡主所托。她有话要我带给你。”
这话一出,容钰身子便微微震了震。
傅晟亦是习武之人,自是注意到了她的这点异样,他的眸光因此更暗了一些。
“……郡主说了什么?”半晌,容钰才问道,声音有些微哑。
“阿钰,将军府一事已传遍天下,你与皇帝之事也一并传了出去,郡主很生气。”傅晟面色微淡,音量不高,可没一个字都狠狠地砸在了容钰的耳间心底,“魏瑄的天赋比不上你,可她才是将军府的继承人,魏家不能断在她手上。”
“而你在一日,便会压着魏瑄。”
“阿钰,郡主说,她不想在京城再看到你这块污点了。”傅晟清俊的面容在月色晦暗不明,他的声音很轻,可在这瑟瑟秋日却显得尤为残酷。
容钰猛然一震。
那一刻,心尖上像是见了血。
“……只有这些了吗?”
半晌,她终是忍不住开了口,声音带着微不可察的颤抖与……期望。
“阿钰,你难道还不明白吗?你与郡主并无任何血缘关系,母女情谊是要建立在血缘之上的,你们之间只有化不开的仇恨了。”
傅晟的每个字都说得极其清晰。
所以,哪怕做了二十年母女,哪怕十五年朝夕相对,也不过是因为她曾是魏钰而已。
繁霜尽是心头血,洒向千峰秋叶丹[1]。
原来,往日二十年竟真的只是一场飘渺梦,那些信念与坚持,原来已成了那绚丽之上最碍眼的污秽。
既是污秽,自应该除去才是。
第16章 去向何方
这一切,似乎从身世曝光,不,应该是从二十年被调换的那一刻,便已经注定了。这世间是公平的,既然犯了错,自然是要付出代价的。
哪怕容钰如今已成了许多人眼中的“废人”,哪怕她已经从将军变成了农女,可并不意味着这件事便已经到了结局。
其实,从始至终,她连做一个农女的资格的也没有。
只要她存在一日,便会让许多人如鲠在喉,便会碍了无数人的眼。没有人相信她会安心做一个农女,相信她会放弃好不容易得来的锦绣前程,成为一个罪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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