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人来和,连连摇头,“别说姨娘心里不爽快,就是我们心里也不痛快。外头采办菜蔬,又搬又挑的,累得人膀子酸。我们是这家里的人,领着这家里的月钱,自然该着为此累。可又没拿她们莲花颠一厘,倒要我们跟着白操劳!”
众人点头应是,怨声日渐积起,终到某日,闹出事来。
第6章 . 凤来朝(六) 您理理我好不?……
中秋刚过,筵有余香,露湿阑干,凉风入帐。
因前些时宴客,奚桓不识字,闹出不少笑话。奚甯自觉丢了脸面,发了狠,在翰林院经筵讲门下拣了位秀才来为其开蒙。
苍松竹影交叠,正扑在那秀才身上,高高的个头,穿得朴素,却隽逸面庞,学问极佳,来日必定是位龙飞凤翔之才。只是过于年轻,不过十八的年纪。
皆因奚甯恐老夫子太过古板,不合奚桓的脾性,因此才要了这年轻的来。这秀才叫陈照年,素来敬仰奚甯声名,也愿意来,且暗里发愿定要教导好奚桓。
故此到了时辰,还留下来孜孜不倦地念叨着,嗓音浄泚如水,催人困倦,“寒来暑往,秋收冬藏。闰余成岁,律吕调阳……”
一扭头,见奚桓正窝在官帽椅上打瞌睡,脑袋一点一点地,规律的起落间,忽地抬起来,横袖揩了把嘴角的涎夜,迷瞪瞪地睁着眼,“先生,您叨叨这一早上,口干不?我使丫头进来瀹茶您吃。”
陈照年执一把戒尺,往案上敲敲,“我不渴,多谢你费心。你把方才我念的,念一遍来。”
外间长案正横对槛窗,哪里飞来只雀儿,正在窗台上横跳脚。奚桓放腿下去要逮,倏地叫陈照年拽住,“哪儿去?我方才说话,你没听见?”
“听见了,”奚桓眼睁睁瞧着那雀儿被惊飞,有些恼,拿眼剜他,“不会背。”
“你有没有认真听?”
他腆着脸笑,又到圆案上摸了个黄澄澄橘子扒皮,“耳朵听了,脑子里没记住,我这耳朵跟脑子,按我爹的话说,是分了家的。”
那陈照年气得直往上翻眼皮,复翻下来,上下将他扫着,“听说朝天观的老方丈曾给你掐算,说你胎带慧根,命有大运。怎么你连个讲了七八回的《千字文》都背不下来?”
“我也不晓得,您是先生,我是学生,得问您啊。”
陈照年哽了半晌,朝案后一指,“坐回去,七八遍记不住,就七十八十遍,总能背下来。”
“不坐了先生,”奚桓高高仰起脸睇他,用沾满橘子汁的手去拽他的衣摆,“坐得屁股疼,叫我歇歇成不成?”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