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哥照着地图拐进条岔路,停在一家富丽堂皇的酒店门前。
“您好,您的外卖到了,麻烦来酒店门口取餐。”
“谢谢,马上到。”
挂断电话后,小哥打量着眼前浮夸到有些不伦不类的酒店,再看一眼挂在车把上的外卖袋子。
原来有钱人开宴也吃这些么……
他掂了掂袋子,炸鸡炸串,还有给隔壁店捎带的馄饨小笼包。分量不小,最多能供两三个人吃,大概是酒店员工的宵夜。
走神的功夫,耳边传来鞋跟踏地的清脆响声,他连忙从胡思乱想中抽回心思,抬头道:“请问是时小姐吗,您的外卖……”
余下的话似是被那尾层层叠叠的裙摆扫回了肚子里。
酒店门前的路灯一直忽明忽暗的,街道管理互相踢皮球,谁也不肯动动嘴皮子找人修理,酒店经理压着脾气一再上报,坚决不当冤大头自掏腰包给公家擦屁股。
路灯就这样拖着“残缺”的身子,终于在一次雷雨天彻底报废。
女孩提着拖尾,站在路灯下,白纱在她手中揉成了一团。光线不好,外卖小哥却看见月色皎皎,衬出一方冷白的皮肤。
一半月色照在她身上,剩下的一半则悉数被捧进了那对乌黑的眼珠里。
大约来人和他想象中出入过大,小哥愣了足足有一会才回过神道:“您的外卖。”
女孩接过外卖,托着纸袋底部,一手探进去拿着什么。低下头时,一绺碎发顺着修长的脖颈滑落,轻轻勾在唇边。
她似是天生长了一张乖巧的笑脸,即便不笑时,嘴角也微微向上翘着,弯出一线莹润,像是在白釉上添了一笔恰如其分的好颜色。
着实令人一见难忘。
她最后摸出了杯冷饮,边递回来边撂下一句“谢谢”,两只手哪边也没闲下,兜着裙摆一路小跑回了酒店。
杯壁上融了一层细密的水珠,沁出些许凉意,小哥看着手中被硬塞回来的“订单”,一时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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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流人士最爱做的事就是举办宴会,为了彰显自己的身家财力、人脉地位,亦或是 * 更为纯粹的理由——闲的。
总之,今天夫人们聚在一起吃个下午茶、明天谁家千金少爷举办个生日宴,皆是常态。因而,在看到人脸的一瞬间自动在脑中筛出正确的人名,已经成了酒店侍应最基本的技能。
时晚缇叮呤咣啷地两手提着纸袋,一路走一路飘香。
“时小姐,晚上好。”
“晚上好。”
“时小姐这是……”
女侍应犹疑地看向那几个纸袋子,时晚缇偏过头,继而抬了抬手,晃得纸袋子哗哗作响。
“宵夜。”她微笑着回道,神态相当坦然:“小恒饿了。”
此话一出,侍应们恍然大悟,待人走远了才凑头小声嘀咕“岑少爷点的餐怎么让别人去取”、“时小姐的大裙摆走路多不方便”云云,并且最后得出一致结论:儿子果然不能富养,太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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