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风的家住在城市边缘的一个老城区,这里的楼房都是四五十年以上的楼龄,电线胡乱交缠在一起,锅碗瓢盆的声音,窗口传出来饭菜的香味,夹杂着妈妈叫孩子吃饭的声音,久违的烟火气,许轻宁觉得很舒适,两人牵着手一路无言。
小区门口的保安亭形同虚设,无人看守,外墙都生锈掉漆了。
今晚的天黑得很阴沉,起了风,把树枝吹得哗哗响,一场大雨将至,已是夏末,有些凉,许轻宁被风吹得起鸡皮疙瘩,搓了搓手臂。
季风放开许轻宁的手,从背包里拿出一件校服外套披在她身上,许轻宁被大大的绿白相间的校服包裹着,暖意从心底往四肢百骸蔓延。看着季风乖巧的狗狗眼,忽闪忽闪地看着自己,许轻宁忍不住踮起脚伸手捏捏季风的脸蛋,男孩的脸和女孩的不一样,许轻宁像只好奇的小猫一样“揉搓”着季风的脸,好脾气的季风只是任由她胡闹。
冷风黑夜中,她的笑脸灿烂如花,仿佛盛夏还未曾离去。
风瑟瑟,愈吹愈烈,人行道上偶尔有几个赶路人。
眼角瞄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在靠近,季风赶忙拿下许轻宁的手,神情有些尴尬。
许轻宁顺着他的眼神看去,是一个衣着简朴的妇女,手里提着沉甸甸的两袋菜。Уuzнaiωeň.ⅭǒⅯ(yuzhaiwen.com)
那个妇女一见季风就露出霞光般温暖的笑:“季风。”
季风虽听不见,但是看得见口型,于是迎上去接过妇女手中的袋子,努力喊出:“妈妈”
妈妈一眼就看出季风的助听器没有带在耳朵上,于是用手语问季风怎么回事,季风想了下,缓缓说道:“今天在学校,不小心弄湿了,坏了。”
许轻宁还是第一次听见季风说这么多话,语调很奇怪,吐字不清晰,声音沙哑,但许轻宁不由得期待,他什么时候会对自己说这么多话。
少年与母亲说话时,表情很认真,侧脸好看得离谱,眉弓突出,睫毛扇扇的,鼻子微有驼峰。许轻宁记得自己上课时偷偷临摹的大卫人像也是这样的,雨前的风有点凛冽,直直地吹起心中阵阵涟漪,爱意荡漾着缠绕着满心,许轻宁看得有点痴了。
“这位是?”季妈妈看着许轻宁问道,把许轻宁从花痴中唤醒,季风读唇后思索着如何介绍许轻宁,许轻宁就笑着跟季妈妈打招呼了:“阿姨你好,我叫许轻宁。”
“啊,你好,小姑娘,我以为你和我们家季风一样……”季妈妈说着指了指自己的耳朵,“我以为你们俩是同学呢。”
许轻宁笑容甜美,很是大方得体,“我是隔壁七中的,做志愿者的时候认识季风的。”
总不可能跟季妈妈说,自己是逃学翻墙砸中了季风才认识的吧……
季妈妈拿起许轻宁的手,亲切地说:“那可真好,我们都想让季风多跟健听人交朋友,小姑娘,今晚来家里吃饭吧。”
“不不,变天了,她要回家。”没等许轻宁回答,季风就已经帮她拒绝了,他不想让她看见自己那个狭小破旧的家……似乎要守住心中深埋的尊严般。
许轻宁的笑容有瞬息的苦涩。
“你看这天马上就要变了,她一个小姑娘回家不安全,何况今晚你爸爸回来了,买了好多菜呢,一起吃个饭,多好啊。”季妈妈对着季风说,季风抿着唇不说话,看向许轻宁,她正眼巴巴地看着自己,像一只讨吃的流浪猫一样可怜,读懂了她眼里的期待,心立马又软了,点点头,许轻宁立马换上喜悦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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