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骓马乍然受惊,猛地蹿出去,崔拂低呼一声,险些摔下去,又被萧洵搂紧,他一手控制马匹,一手搂着她,明显起了怒色:“坐好了!”
长笑声中,刘素渠一马当先向山口冲去:“萧洵,带着这么个娇滴滴的小娘子,你还能行吗?”
话没说完,一阵疾风席卷而至,掠起她鬓边的发丝,刘素渠心里一跳,余光里瞥见萧洵两人一骑,如同一团浓黑的乌云,霎时间越过她,向山口奔去,刘素渠一咬牙,重重向马身踢上一脚,催着五花马紧紧追上,眼前纷纷乱乱,全是一年前的情形。
那时她一口气拿下萧氏三座城池,正是士气高涨的时候,突然接到刘轨急诏,道是大邺调来萧洵主战,要她加意提防,刘素渠虽然听说过萧洵的名字,但她一向自负无敌,并没有放在心上,孰料当天夜里萧洵从天而降,长平军悍勇无匹,霎时攻开她的营寨。
她披挂了拍马迎敌,纷乱的火光与刀光中,就见一人银盔银甲,所到之处,大凉将士如同狂风卷过的禾苗般成批倒下,正是萧洵。
刘素渠在黑暗中与他交手,又被他一刀劈在左肩上,若不是几个部下拼上性命挡住萧洵,只怕早成了他刀下之鬼。
随后几天,萧洵势如破竹,一口气收复她先前夺下的三座城池,又趁势夺了大凉一个郡,她伤重难以支撑,不得不返回凉州养伤。
刘素渠下意识地摸了摸左肩,萧洵那刀劈在那里,到现在阴雨天气还会隐隐作疼,让她在不甘之中,每每又有一丝怪异的感觉。
她一向只要最强的,天底下最强的战将,便是萧洵。
思绪纷乱着,再抬眼时,萧洵已到了山口,刘素渠正要赶上,忽见他微一眯眼,猛地拨转马头。
乌骓马四蹄翻飞,冲向对面的刘素渠,风声呼啸着从耳边掠过,崔拂两只手死死抓紧雕鞍的把手,听见头顶上萧洵低声叮嘱:“坐好了!”
下一息,刘素渠恍惚沉吟的脸突然拉到极近,身后,萧洵骤然出刀!
崔拂脱口叫道:“阿洵,不要!”
电光石火之间,崔拂看见刘素渠急急向马背上倒伏,避过刀锋,随即抽刀出鞘,当一声响,两刀相撞,火花四溅,远处的萧元贞大喝一声:“六弟住手!”
萧洵骤然收刀。
刀锋撞进鞘中,萧洵看着刘素渠:“这是还你刚才那一鞭。”
他抬手理了理崔拂被风吹得凌乱的头发,慢悠悠说道:“我这个人一向睚眦必报,二娘子最好记清楚了。”
崔拂偷眼去看刘素渠,她脸上并没有预计中的恼怒难堪,反而笑了一下:“果然是萧洵。”
马蹄声杂沓纷乱,第五城箭一般地冲了过来,没到跟前就跳下马,撒腿跑向刘素渠:“你没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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