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思渡从车窗外收回目光,慢慢地转到顾淮那边:“习惯了。”
不是“没什么”,而是“习惯了”。
他是早产的小孩,先天发育不好,小时候很长一段时间都在医院住院,每天穿着病号服无事可做,只能看看地方电视台的珠宝鉴定节目。
“还好。”林思渡说。
他的目光从顾淮歪着的领带上扫了过去,那么漂亮的领带扣,配着顾淮这种松散的系法,太可惜了。
“那我可比你厉害多了。”顾淮嗤笑,“我小时候摔骨折,也没觉得疼,拖着胳膊三四天,家里阿姨才发现我不对劲。”
林思渡有点不可思议地看他,他原先以为,顾淮这样性格的人,必然是家里宠得没边,衣来张口饭来伸手给惯出来的,但听顾淮的话,似乎又不是那么回事。
二十多分钟的车程顾淮开了一整个小时,这次林思渡没有怨言,而是靠在副驾驶位上昏昏欲睡。感觉到车停下来的时候,林思渡睁开眼睛醒来,感觉顾淮好像盯着自己看了很久。
跟老板一起出差,在老板的车上睡着,这并不是一件敬业的事。
“对不起。”林思渡道歉。
“不要紧。”顾淮的眼睛深邃,藏着深不见底的思绪。
脆弱与坚韧,软硬不吃与毫无防备,这些分明对立的特质反复出现在林思渡的身上,同他的最初印象不一致,林思渡并不是呆板而无聊的。
这家公司是顾淮的怀宇艺术珠宝在x特区的分公司,两人一起走近公司大门的时候,一层的员工纷纷向林思渡的方向投过去目光。
顾淮接触的很多都是成熟且有所成就的商业人士,林思渡的年龄小,脸长得漂亮,站在顾淮的身边时,总有人往歪的地方想。
“我把上午的会开完。”顾淮招手叫来一名经理,“去把近三个月的原材料成本记录调出来。”
“你帮我审审。”顾淮说。
众人看了林思渡的目光忽然从暧昧不清变成了同情。
三个月的记录啊,太可怜了,年级这么小,长得这么讨人喜欢,就要被老板压榨。
林思渡倒是不介意,顾淮这种公事公办的态度他很喜欢,就一天的相处来看,在工作上他很乐意和顾淮合作。
“等一下。”林思渡叫住了顾淮。
“怎么?”顾淮止住脚步,“需要什么?”
林思渡微冷的眼睛平静地看着顾淮,手指搭在顾淮先前松开的领带上轻轻地一牵,把顾淮的领结推回了原来的位置。
“带我去办公的地方。”他对顾淮叫来的那位经理说。
顾淮站在原地,伸手碰了下自己那条被扶正了的领带,隔着薄薄的布料,心口的位置,还停留着林思渡的手指搭过来时的触感。
林思渡借用了顾淮在这座城市的办公位,180度视角的大落窗外,是拥挤城市的车水马龙,他还没来得及点开电子文件,手机屏幕亮了亮,显示有一条新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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