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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是演戏,没有撒谎。

温佑斓已经意识到自己内心里日渐扩大的荒芜,意识到自己与弟弟渐行渐远,却无法控制自己,所以他把与外界隔绝的过分软禁,和恢复往昔平静日常的午餐放在一起,让弟弟来选择。

他等待着被审判。

段殊凝视着那扇深棕色的大门,外面就是自由的世界,只要他现在选择逃离,就会和温佑斓再也没有关系,接下来可以在这个世界里和齐宴继续相处,也可以立刻回到现实。

但段殊的脚步停留在原地,始终没有向前走去。

那不是他想做出的选择。

他无法忽视这座看起来温馨的房子背后透出的深深孤独。

段殊在这个家里住了一段时间,唯独没有去过一个房间。

温佑斓的卧室。

起初他被“段殊”美好的记忆所蒙蔽,安心享受着温佑斓的给予,后来他发现了异样,便把全部目光放在了齐宴身上,心思深沉的哥哥随即退入背景。

他一直没有试着去弄懂温佑斓究竟在想什么。

段殊尝试着打开房门,把手很顺利地扭开了,并没有上锁。

床,衣柜,书桌,漆成白色的木质家具,蔓延着令人无法忽视的冷清。

他就像生活在病房里。

床铺被收拾得整整齐齐,木架上的书籍分门别类地排列,所有物品的摆放井然有序。

温佑斓有很明显的洁癖和强迫症,总是努力地在为生活排序,为它们营造一种安定的秩序。

段殊脚步很轻地走进了房间,与此同时,外面开始下雨了,雨点噼里啪啦地打在窗户上,浇出淋漓的脆响。

书架上的一半书都关于医学,看起来深奥晦涩。

段殊的目光逡巡过去,然后错愕地停住。

另一半则全部关于赛车,赛车手的传记,每月发刊的杂志,还有一些更专业化的赛车理论知识,这里面有许多书被翻阅过很多次,边角都磨花了。

温佑斓很认真地了解过弟弟的爱好。

段殊没有在这个房间里发现一个可怕的、阴暗的温佑斓,却看见那种寂寞的苍白。

书桌里放满了医学论文,他的生活里好像只有两个部分,工作和弟弟。

段殊沉默了一会儿,慢慢将视线转移到床头柜上。

人们常常会把对自己而言最重要的东西放在那里,比如那个从声乐系毕业的“段殊”。

段殊拉开了床头柜的抽屉,一侧摆着合同文件和身份证件,另一侧,则是一本相册。

他踟躇片刻,才翻开了这本显然已年代久远的相册。

第一页是约莫六七岁的温佑斓,小心翼翼地抱着怀里刚出生不久的婴儿,一旁的母亲紧张地注视着,双手轻轻拢在大儿子身边,生怕发生什么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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