妆饰完毕,满月战战兢兢起身,连路都不敢走,只觉得头上身上穿戴的不是簪环玉佩,倒是一大堆银子才是,小碎步走了几步,听玉茗称赞“姑娘仪态也越来越好了”,不由得恍然大悟。
“难怪那些深闺小姐们都是这样,走路都袅袅娜娜好看得紧,原来是怕走快了摔坏东西,”她叹口气,小心翼翼扶了扶头上一枚累丝金蔷薇的花簪:“光这支簪子摔下去,怕不得几十两银子,可不敢随意糟蹋。”
玉茗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姑娘胡说什么,今日是您的大喜日子,什么摔啊糟蹋的少说两句罢,公子是什么样的人,难道还在意您摔了支簪子?”
女方这边已经没什么亲人,满月只能去爹娘灵位前拜别,走到跟前酝酿半晌,才轻轻道:“爹,娘,女儿今日要嫁人了……”
说完便不再开口,又怕落泪弄花了玉茗好容易打理好的妆容,只红着眼眶深深跪拜下去。
门外突然一阵喧哗,隐隐传来鼓乐之声,玉茗望了望天色:“时辰已到啦,想必是公子过来迎亲了……”
满月突然有些慌乱。
她来永京时日尚浅,唯一算得上交情不错的纪朝云和陆寻意又是男方那边的人,自然不能出现在这里,回头一望只有玉茗初七玉珠几个,陈伯也避在一旁抹眼泪,不由便有些冷清漂泊之感,玉茗扶着她一路行到门口,直到看见那长身玉立风华无双的公子,才轻轻呼了口气,仿佛一颗心终于落到了实处。
云峤将她迎进车内,自己骑了马在前面相引,两边本来隔得近,没多时便到了云府,几日不见,府中也四处披红结彩,一派喜庆气息,行礼时宫中又有人来,内侍总管赵鸣亲自带了御赐的诏书礼单,站堂上一样样念下来,恩宠一时无双,有那些知道皇帝和云峤往事的,此刻才终于放下了心头疑虑。
一时礼成,满月被送往洞房,云峤自在外间应酬客人,提着一口气端庄了半天,她这才松快下来,恨不得大字型往榻上躺,吓得玉茗忙将她拉起来:“姑娘小心,上面铺了好些果子,别一时没注意硌到了腰……”
话音未落,满月已经痛叫一声跳起来——果然肋下被一枚圆滚滚的桂圆硌得生疼,她伸手在床上乱摸半天,掏出来一大堆花生红枣之类的干果来。
“这是什么?”她苦着脸揉腰。
玉茗忍俊不禁:“早生贵子呀。”
满月抬手将红枣塞进嘴里,又往玉茗嘴里也塞一颗:“生生生,玉茗姐姐也生……”
玉茗红了脸:“姑娘混说什么,我还没嫁人呢。”
“我是早生贵子,你是早得佳婿,一样的,”满月着实有些饿了,吃完一颗红枣又去剥花生桂圆:“初七呢?”
她跟别的新嫁娘不同,是带着妹妹嫁进来的,初七大概是头一次见到这种热闹场面,也不知会不会吓着。
“在隔壁院子里吃宴席呢,公子怕小孩子们禁不住饿,单开了一桌给初七玉珠,”玉茗笑着:“姑娘今日大喜,就别操心这些了,先顾着自个儿吧!”
话虽如此,到底满月操心惯了的,仍是叫玉茗出去帮着看看,又担心初七到处乱跑,又要督促喝完药早些安睡,等四周终于静下来时,她已经困得有些昏昏欲睡。
红烛上的蜡芯一跳,发出轻微的噼啪声,她猛然惊醒过来时,便见玉茗正对云峤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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