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酒汤,”满月对酒醉的人一向有耐心:“我只会煮萝卜水,这汤是府上大夫给的方子,加了葛根陈皮熬的,据说更有效一些。”
“好难喝,”云峤蹙了眉,语气有些委屈:“我不喝这个,你倒些清茶给我漱口。”
满月本来以为他已经清醒了,见他神态不对,才发觉他恐怕还在醉中,只好答应:“那阿峤哥哥等一等,我去给你倒茶。”
温热的茶水倒来,云峤一气喝了满满一杯,才停下来。
“还渴吗?”满月问。
云峤将身子倚回枕上,看着她笑,半晌才低声道:“……一见你便又渴了。”
这人自从当了丞相,好容易正经几天,谁知喝了点酒又不正经起来,满月红了脸:“阿峤哥哥好生歇息吧。”
她转身要走,却被云峤一伸手拉住了袖子:“满月别走。”
他眼眶微湿,平日的清冷矜贵劲儿不知上哪去了,竟有些泫然欲泣的模样:“……别离开我。”
满月哭笑不得:“阿峤哥哥,你先放开我……总得让我将杯子放回去呀!”
云峤却死活不放:“那我放了,你还会回来吗?”
“会的会的,”酒醉的人没法讲道理,满月只能满口答应:“我今晚哪儿也不去,就在这里陪着阿峤哥哥。”
云峤这才放心地松了手,见她将茶杯放回桌上,还抱着锦被贴心地往里挪了挪:“外面冷,满月睡这里。”
满月咬牙婉拒了他的好意:“不用,我睡旁边榻上,阿峤哥哥要什么,一叫我就能听见的。”
云峤立刻掀开被子要往下走:“那我去你那边睡。”
“你别……”醉后的人最怕受风着凉,满月急得连忙上前按住他:“罢了,我就在这里好了吧,祖宗诶,你快盖好被子,别再乱动了!”
云峤像是得逞了的小孩子,高高兴兴将她拉上床,自己却仍旧不睡,单手撑着头,只看着她笑。
满月将身子紧紧贴在床铺边沿不敢乱动,又被他笑得心猿意马,只得试图说说话,分散他注意力:“阿峤哥哥笑什么?”
“今日满月跟长公主说,你什么都没有,只有对我的喜欢,是不是?”云峤道。
满月瞬间低了头,假装咳嗽起来:“没,没有啊。”
“我都听见了。”云峤道。
他原就记忆超群,哪怕是醉中,也背书一般,将那段话原封不动背了出来:“……我霍满月,无才无貌,卑贱如泥,唯一有的便是对阿峤哥哥的喜欢,殿下若杀了我,倒是对我的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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