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予年沉浸在题海中,眼皮没掀一下,手随心动,飞快地将一行又一行答案写在上边。
等到陈怡和姜振国走了,姜予年这道题也写完了,他扭头看向禇临,嗅了嗅:“好香啊,今天做的什么?”
摊在床上桌的习题册都被他扫下来,眼巴巴地看禇临将食盒放到桌面上,随后开了盖子。
白气蒸腾,香味喷发,姜予年眼前一亮。
禇临将几层食盒拆下来摆开,给姜予年递了一双筷子,说:“今天熬了鲫鱼汤,我记得你爱吃这个。”
那是当然,姜予年三岁时就对这道菜情有独钟,他笑了笑:“一起吃?”
禇临点点头,填上两碗米饭。
姜予年习惯吃饭的时候听会儿新闻,于是拿遥控器打开对面墙上的电视机,调到了本地的新闻台。
不巧,上边正在报道方南地产总裁偷税漏税,偷工减料建造豆腐渣工程的房屋倒塌,砸死数人却以势压人,让事情不了了之的事件。
一时间,病房内谁都没有说话,姜予年喝了口鲫鱼汤,空荡的胃袋瞬时熨帖,他抬眼看对面的禇临,青年只是安静吃饭,将褪了刺的鱼肉夹给他。
姜予年便也没有出声,接着又听到,当初倒塌的豆腐渣居民楼是褚方南放给金家小舅子做的,如今也入了狱。方南地产股票狂跌,群龙无首,正在做的项目也被叫停,资金链断开,欠银行的贷款也还不上。
方南地产是这些年a市的商界传奇,褚方南白手起家一手办起来,结果短短几天,这个传奇轰然倒塌,负债累累。
巨大的债务压下来,和褚方南结婚才几天的金女士几乎要疯了。
她知道弟弟当初从采购材料这一环得了不少油水,还给她买了个包送来,当初那件事压下去就没再管了,怎么也没想到会再次被人挖个底朝天。
唾手可得的泼天富贵没了,哪怕变卖了房产车子、珍宝首饰,她也还不上巨债,金女士眼前发黑,悔得肠子都青了。
而褚昀,一向视褚方南为神明的褚昀也傻掉了,他的父亲不是一个人人称羡、无所不能的禇总,而是一个卑劣的小人法制咖。
何其荒谬。
别墅变卖,住进老旧的租房时,褚昀知道,这荒谬的一切都是真的。
他从今往后,就要背着债过活了。
姜予年和禇临收拾了桌面,他躺久了不舒坦,就起身走到窗前往下望。
a市又下雪了,哪一年都没有这一年下的雪多,像是要将前几年积攒的雪花补偿回来,絮雪纷纷扬扬盖了满城,是一眼能看出蓬松的厚。
姜予年忽然想起那天和禇临去奶茶店外,第一次遇见林明岚的场景,脑海里她的脸与报纸上绝望的少女轮廓逐渐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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