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要去参加酒席。
酒席是村里人专门用来欢迎沈家人的,菜色弄得很丰富,就是天气寒冷,菜刚上桌没多久,热气散了,汤汁儿都凝了一层油皮。
整个席面荤菜占了大头,都没几个素的,做得偏重口味,虞秋很少动筷,但跟同席的人聊得不错。
有些人带着乡音,他听不大明白,向颜便笑着在旁帮着回答。
“是呀是呀,在华京大学念书……啊呀,还这么小,不着急交女朋友……你说明登呀,他就爱工作,我也管不了他……”
乡亲笑着说:“你养了两个好儿子呦!”
向颜笑容更甚:“确实都是好孩子。”
在场的人好话一箩筐,向颜的笑容就没落下过。
酒席结束,沈英山和向颜留下来,虞秋则和沈明登一起回家。
乡间的路也铺了水泥,比泥巴地方便许多,就是时不时碰上鸡鸭鹅的排泄物,得避着走。
沈明登问:“没吃饱吧?”
“有点,不过带了点零食,回去垫垫肚子。”
虞秋眺望不远处的小土丘,山上的竹林松树青郁郁的,衬着碧蓝的天空,格外高阔深远。
他由衷笑起来,“乡下的空气真的很新鲜。”
透着一丝甘甜。
“晚上想吃什么?”沈明登问。
虞秋想了想,“有菜吗?”
“可以跟老乡借点自种菜,山上应该还有冬笋,正好你喜欢吃笋烧肉,我等会去挖一些。”沈明登小时候就挖过笋。
虞秋眼睛一亮,“新鲜的冬笋!我也去!”
两人回家后,向邻居借了挖笋的工具,并肩朝山上走。路上碰到乡亲,大家都热情地打着招呼。
没走几步远,就能听到身后并没有压得很低的议论声。
虞秋往沈明登肩上靠了靠,望着不远处的竹林,心里面忽然感到很平静,一切的烦恼和喧嚣都随林间的风飘散而去。
下午的阳光暖融融的,照在身上舒坦得很。
上山的路不好走,有些枯黄的落叶铺在地面上,遮住突起的根茎,一个不慎就会被绊着。
这里没人,沈明登大大方方地牵着虞秋的手,小心迈过崎岖的山路,看到一个竹笋,停了下来。
细碎的光斑随风摇曳,影影绰绰的,仿佛在低语呢喃,丁达尔效应下,柔金色的光线成束成束地散射在枝叶缝隙间,幽然而静谧。
虞秋掏出手机想拍下来,忽然有个黑影闪了一下,他定睛看去,是个瘦小的女孩,背着脏污的竹篓,手里拿着铲子,从灌木里走了出来。
破旧的棉袄,冻皴的脸,乱糟糟的麻花辫,约莫有五六岁。女孩愣愣站在那儿,大眼睛里闪烁着无措。
沈明登挖出冬笋放入筐中,也看到了小女孩。
他不擅长跟小孩打交道,但也能看出小女孩的紧张和忐忑,便往旁边错了错身,留出一条道来。
虞秋却弓下腰,双手撑在膝盖上,让自己变矮一点,笑着问小女孩:“小妹妹,知道哪里的笋比较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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