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红袖又一身伤的扯住自己,口口声声要自己去救人……
思及此处,王文拱再也坐不住,推开拧了帕子上前来伺候的巧儿,径直往矮墙那头奔去。
等到了那头,他才知道兄长早已经出了门去会友,小院子竟依旧一个下人都没有。
他只觉着奇怪,可却心里头一松,以他如今的身份,在大哥不在的时候来见嫂子,若叫旁人看到了,难免叫人多话。
如今没人可不是正好?这么想着,王文拱便不再迟疑,快步上前一把推开了主屋的门。
却见主屋青罗帐后的拔步床上,兰琴徵正躺在那里,身上盖着一条锦被,露出的一张小脸上一丝血色都没有。
见她毫无生气的躺在那里,王文拱心中猛地一跳,疾步走到边,急切的喊道:“嫂子?嫂……琴儿?琴儿?”
喊了几声,躺在那里的人却一点动静都没有,王文拱心里又惊又怕,哪里还顾得上什么叔嫂之别,蹲下身将手覆在兰琴徵的头上。
触手才觉滚烫的吓人,竟是已经高烧了。
低骂一声,王文拱起身便要去寻人,铁青着脸走到门口,却猛地撞上一个正推门进来的丫头。
那丫头满脸惊恐,跌在地上抬头见是他,脸上霎时一白,颤抖着道:“二……二哥儿……”
“你家小姐都病成这副样子了?你不去找大夫,却是这么莽撞做什么?”
王文拱心中带着气,说话自然也语气不好,他往常又是总板着脸不怒自威,下人们也多怕他,如今被他质问,绿梅便一时间慌了神,连话也说不成,只顾跪在地上磕头。
“二哥儿不要怪她,是我们小姐不叫人去请大夫的,也是她遣了院子里的人离开。”
忽的,门外一道虚弱声音响起,却是红袖正被巧儿扶着走了过来,见王文拱正站在屋子里,她福了福礼,身子早已经摇晃的几欲跌倒。
听到红袖的话,王文拱心中越发疑虑,却是没有再多说,只取了腰牌叫青梅和巧儿一道悄悄出府去寻叁殿下门下的太医来,又带了红袖进屋仔细询问。
半晌后,屋内砰的一声!
只见王文拱双手攥着拳立在屋子中央,脚下碎了一地的瓷片,他双唇紧紧抿成一条直线,俊眉倒竖,双眼早已经被怒火烧的赤红。
坐在下首的红袖哭的趴在桌子上,早已经泣不成声。
王文拱怒火滔天,转头朝床榻上昏死过去的人又望了一眼,抬步便往出走。
忽的身后红袖高喊一声,扑通一声从椅子上栽了下来,可她却好似没有感觉到疼痛一般,只用胳膊撑着往门口挪去。
“二哥儿,你不要去!千万不能去找他!”
“为何不能?如此禽兽之人,便是我去告诉了父亲母亲,他们也不会容下他的!”王文拱豁然转身,怒吼道。
红袖拖着刚被固定住的断腿,爬到王文拱脚边,死死地扯住了他的衣角,仰头哭到:“二哥儿不明白,若你去找姑爷,他只会更折磨我们家小姐的!姑爷本就疑心您与小姐有私情,你这么一去,只会叫姑爷认定小姐不忠啊!”
“我与琴儿有私?若我当真与她有私,还能由得他这么欺负琴儿吗?可恨我只当他待琴儿好,才一心克制着自己,早知他是如此下作的人,我就早该将琴儿抢了过来!”
王文拱冷笑一声,被气昏了头也顾不得掩饰,言语间更是将自己藏了这么久的心思透露了出来。
红袖本就是个七巧玲珑心的丫头,听到王文拱的话,心中一时间又喜又怕,只可怜自己小姐跟错了人,怎么竟是嫁给了王文柏那个畜生,若是跟了二哥儿,又怎么会落到今日局面。
“二哥儿,若您当真心疼我们小姐,就求您暗中照应便好,千万不能透露分毫出来,否则……否则我们小姐也只能被休了啊!”
“休了倒好,他若今日休了琴儿,我明日便娶了她进门!”王文拱气话上头,接口便说道。
红袖虽知道眼前的人不过是一时心急的话,可知道他真心,心里头更是一暖。
这时,巧儿也正领了太医从侧门悄悄进来,那太医与王文拱同是叁皇子跟前的人,自然相熟。
一见太医来,王文拱也不多言,扯了他的胳膊便进了内室,又叫巧儿出去守在院子门口。
那老太医颤巍巍的将手往兰琴徵脉上一搭,随即便眉头一皱,朝着半跪在床边的王文拱瞪了一眼,开口道:“胡闹!”
王文拱劈头盖脸被骂了一句,却还忍着担忧,只盯着老太医搭脉的手。
等那太医诊完了脉,王文拱赶忙递上纸笔,亲见着老太医写下方子,忙递到一旁守着的青梅手中叫她去抓药,又对着老太医连连道谢。
那老太医面色很是难看,临出门时候还朝王文拱又瞪了几眼,随后从药箱中取出一瓶药来塞到王文拱的手中,低声道:“这药你亲自去给夫人涂在那处,年轻夫妻虽要好,但要节制,我见你也是个心疼人的,怎么行事如此孟浪不知分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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