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冷又没地方睡觉,你能告诉我有什么地方可以去吗?
——(Another Day in Paradise)
接下来的几天,强奸犯几乎寸步不离家。我知道,他在监视我,我表面平静,心里憋屈的要死。
我特别想炸锅,想爆发,想揭开这丑陋的一幕。可是看到孱弱的大姐,女人一辈子最弱,最需要静养的模样,我就咬紧牙关。
几天后,我跟大姐说,我该回家了,回父母身边,大姐不疑有他。
我一个人到了A城车站,这路我很熟。
那时,汽车站和火车站是斜对门。
我继续思考,如果父母知道我失身了,尤其是被亲姐夫强奸了,父亲能接受吗?我觉得他不会,抑郁症,躁郁症的父亲又正直又传统,这件事跟要他命没什么两样。
那么我嫁人呢?不,我不是处女了,嫁给谁都会让他蒙羞,不可以嫁人。
生活让我窒息痛苦,我决定逃离这一切,监护人,看护人,都出了问题。
我离开汽车站,去了火车站,我一直哭,无声地低头哭。
身边有个大男孩,非常温和,不说话,就是用善良的眼睛看着我。
我说:“哥,帮我买张票,行吗?”
我给他钱,他说:“买到哪里?”
我问:“你去哪?”
他回答:“沉阳。”
“那给我也买到沉阳。”
那天,我离开了家乡,连个身份证都没有,开始了九个多月的流浪生活。
这是个鲁莽、无脑、错误的决定,我失去了看护人,就像一只洁白的小羊羔,置身于危险的平原。我还咩咩叫,对弱小、美丽,无依无靠毫不自知,对强壮,丑陋,残忍一无所知。
很多人路过我,因为心里没有邪念,他们看了看我,就走开了。
可是有些人就不,他们脱了人皮,化身为狼、为鬼、咬我。
我纯白无害的性格,就像一面镜子,照映出男人的品德,是人?是鬼?通过我就可以甄别反射——鉴若止水!
我从沉阳车站下车,顺着人流走出去一段距离,路边一家朝鲜风味冷面店,看上去很顺眼,我进去求职,没想到一开口就成了。
老板娘收留了我,她长的很瘦,面容刻薄,她家有好几个服务员,不需要人了,却留下我。因为我告诉她,家里发生了不太好的事,所以出来了。
刻薄脸,刀子嘴的老板娘其实是个善良的女人。她不但收留我,还给我找了几件衣服穿,她丈夫是劳改犯出狱,不过人很好,我发高烧还送我去诊所打针,从没对我动手动脚。
我安定下来没几天,就给父母写信报平安,说出去工作,信上没留地址。
饭店厨师小哥哥非常帅,有一身漂亮的肌肉,性格很稳重。认识半个月,他向我示爱表白,但是我刚刚离开家,太痛苦了,年龄小,又失了身,不想谈恋爱,拒绝了他。
老板夫妻总是吵架,但不动手。男的低声说话,女的大声咒骂丈夫,然后用尖利的语调说:“你别睡太死,不然哪天你睡着了,我用刀剁了你。”
我头一次听到这么神奇对白的夫妻战争,也算是黑色日子里的幽默。
这段日子是极其痛苦的,吃不下睡不着,思念和牵挂父母。我知道离家出走是不对的,可是失贞的我,回到抑郁症父亲身边,恐怕会马上想死去。
我瘦了很多,估计85斤都不到,更像个孩子了。我失眠,躺在宿舍里,听到别人均匀的呼吸 ,我不敢动 ,怕吵醒别人 。于是我睁着眼睛看着黑夜 ,听着火车那悠悠的长鸣 ,像旅人纠缠的思乡之情 。
我闭上眼,决定制造一个幻界,在幻界里我拥有不可思议的力量,把人渣抓住,打昏他,因为我不能忍受听到他的声音。
我拖着他,像拖着一条死狗 ,把他拖进幽暗的树林里 ,这里没有阳光照射。
我把他绑在树上,蒙上他的眼睛,堵上他的嘴巴,然后喊他,让他醒来。
我用锋利的刀划开他的脚踝,两只都划开,他的血流出来,非常欢快的流到松软的土里,随即被大地吞没。
他想嚎叫,想用眼睛瞪着我 ,可是做不到。嘴巴眼睛都被我堵着蒙着,他不配再看到光明,或者开口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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