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剥茧抽丝的能力陈晚秋都是没有的,但是陈晚秋有神祈这个杀手锏。于是她非常自信地说,
“你结丹前夜,发生了什么?”
见顾圣植闭口不言,陈晚秋先问道,“你看到我刚才的传音功法了吗?你以为如何。”
“甚是高妙。”
“这个是我一个妖族朋友传给我的,”陈晚秋顿了一下,观察着顾圣植的神情,“它专修智道,这两个线索也是它推测得来的。”
顾圣植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瞳孔微张,“难道是”
“嗯,它既然告诉我了这些,就定然要插手了。你也知道,智道只是能给出大概方向线索再具体的,可能还要”
陈晚秋自信满满,扯起神祈的虎皮,狐狸皮,撒起谎来不需要打草稿的。
妖族对于九尾狐族的推断有一种迷之崇敬,她这样明示是九尾狐族亲自推断的结果,不由得顾圣植不信。
顾圣植天人交战了一会,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心。
他也是果决之人,微微叹了一口气就道,“你随我来吧。”
陈晚秋紧张得双手直冒冷汗,在顾圣植的带领下走到了落魄渊。
他们到达深渊之前的时候,顾圣植的状态已经完全改变了,成了一个和他外表一样沉静的男子,这才协调。
陈晚秋无论如何也不相信这样的人会走火入魔的。
“我的功法血脉没有问题。有问题的是老妖君。”
两人的衣袂被深渊下吹来的风扬起,顾圣植陷入回忆。
“他本来也是一个很好的父亲,臣子和君主。”
“我很小的时候,他也会带着我和弟弟们去上山摘果子,从日出到日落。”
“从他当了妖君之后,我感觉到他有一些陌生,说不上来。只是想他从父亲成了父君。直到我的弟弟们都被分封去了远疆,我才觉得有些不对。因为数年间,他们只有书信传来。”
“我们家庭关系一直很好回到结丹这件事,我可能是性格使然,没有万全把握从来不冲击关卡。这也成了我现在能和你说话的原因。”
“万妖殿上下都知道我闭关数月冲击金丹。可恰巧我在结丹前夜忽有感悟,想去和他请教见到了我应该在边疆弟弟的魂魄。”顾圣植的表情有些隐忍和痛苦,攥紧了拳头。
“是《吸星神功》,他也许是太过得意而疏忽了,这个得意不知道有没有我快要结丹的原因。反正那日,他就恰巧被我看到了。我看见我弟弟的灵气被他一点点抽干,最后魂飞魄散。我大惊之下,下意识地逃遁,却被发现了。”
“他不知道我看了多少,也因为一举一动被关注而无法深追,或者是觉得我够不成威胁,还想要我的妖丹总之我在落魄渊里,住了十年。这十年间,我没有一日不在用神识与魂兽厮杀那些走火入魔不能自控的样子,我都是亲身体验过的。只是我挺过来了。”
“我出来之后本想隐姓埋名悄悄知会各个部落,可是这个事情实在是太过离奇——谁能想到以仁爱闻名的妖君居然是能亲手弑子的刽子手。而且最可怕的是,我发现许多部落里掌权人都被妖君传召,之后再也没有回来。”
“我与白圣礼情同手足,我知道他还活着之后,就想传消息提醒他”
“结果没过几日,我走火入魔以及各种流言就在东荒传遍了那个时候我才意识到,他被老妖君策反了。我应该能想到的,为什么老妖君为什么独独没有杀他”
“说这个也没有意义了,我联合各个部落的计划从那一刻就失败了不过也好在我荒淫的名声已经四处传播了,这也成了我的护身符——他们没办法把我悄无声息地处理了。所以我也索性按照他们的意思伪装了起来”
顾圣植说完这些,像是放下了什么包袱,久久无言。
这个和简单的阅读不一样,陈晚秋听到顾圣植以一副平淡的口吻说出这十几年间如履薄冰的生活,被深深地震撼了。
很多细节可以看出来,顾圣植其实是惇惇君子。
卫玠最开始没有办法信任唯一存活的顾圣植。而顾圣植一出关却最先想的是通知幸存者白圣礼和帮助别人避免被害,最后甚至出于某种原因不愿意告诉无辜的卫玠实情。
这样的人装纨绔子弟,实在是太难了。
她想安慰他,却又不知道从何开口,只能从背后抱住他,把额头贴在他肩上。
顾圣植给予了她比原着里对卫玠还多的信任,她自然不能辜负。
“别担心,我来了。”
尽管陈晚秋的修为比他低叁个小境界,顾圣植听到这话,还是觉得异常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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