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一竹娓娓行了个礼,便连忙对着仅剩的空椅子坐下。
食不言寝不语,这顿饭吃的安静,各边坐着的妾氏甚至还有些紧张,每每夹菜都会先偷摸着看一眼主位的安王。
娄一竹无端觉得压抑,不敢说话,便研究起桌上的菜来。单从这桌上菜式布局,就能看出安王有多宠爱芸熹,芸熹喜辣,桌上一大半都是辣口,看着几位妾氏都暗暗喝水,娄一竹多少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安王罢筷,众妾氏也连忙跟着罢筷,有的碗里还刚吃了一半。掠眼看了眼她,安王淡淡喝了口冷茶,开口便如寻常人家的父亲:“芸熹,今日之事你受委屈了。”
安王一开口,几位妾氏也跟着附和了几句。
离衙门前一事已经过去了不久安王必是已经知晓。娄一竹摇了摇头,出言颇有几分委屈撒娇意味:“是芸熹太傻,被人钻了空子,改日女儿定要亲手抓住那真凶,以证清白。”
安王似乎对这套动作很是受用,笑了两声,随后放下手中杯盏后嗔骂道:“你啊你,别给本王又惹了什么乱子。”
看上去对芸熹当真是宠爱有加。
娄一竹面上软软地笑着,手心里却冒着冷汗。
方才一来一回的话语间,她不曾放过安王脸上任何细微的表情,无一例外皆不出任何差错,宛如一个对调皮捣蛋的女儿无可奈何的老父亲。
但这才是最可怕的地方,因为芸熹根本不是他的女儿。
对着一个和自己毫无血缘关系的替身也能伪装的跟真的一样,要不是城府极重不容半点差错,要不就是已经沉浸在这个角色里出不来了。
无论哪一种,都是非正常的极端。
再观妾氏对他的态度,恐怕安王当真是个喜怒无常心思极重的狠角色,她要是一不小心露出点马脚,安王必然起疑。
安王挥手,接着各妾氏朝娄一竹唠上几句话后就纷纷退下,转眼间堂内便仅剩下王爷和她。
安王又朝空中打了声响指,一道黑影从窗外一翻而来,几乎是一眨眼,傅骞便一手撑着剑,朝安王单膝下跪。
“今日傅骞救你来迟,你觉着该如何处罚?”安王左手转着右手拇指的玉扳指,抬了下眼皮掠了傅骞一眼,语气平淡如水,“虽说是本王叫他做事去了,但他着实失了分寸。”
好不讲道理,明明是他支走了傅骞,到头来还要责怪傅骞没跟着她。
娄一竹暗暗想到,正欲走到傅骞身旁替他求情,便听见傅骞说:“属下甘愿领罚。”
娄一竹皱了皱眉,忽然想起从前傅骞因为芸熹的娇纵受过不少罚,每次芸熹都对他冷嘲热讽。
她抱起双臂,徉装羞恼地横了他一眼,像以往一样讽他:“本郡主都没说罚不罚,罚什么,你就要领罚,急什么?”
“是。”傅骞低头应道。
安王默不作声地将二人互动尽收眼中,眼底是一团拨不开的浓雾。他抬了抬眉,一脸兴味地问道:“那芸熹你来说说,你要罚他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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