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绥在月色遮掩下回到书房,继续翻阅金陵传来的信件。
他是挺能熬夜的,这一点萧云砚可以和他拼一拼。少年经常枯坐一宿,只为了从医书上找到的一线灵感,近乎成痴。
在下|毒害人这条路上,萧云砚一骑绝尘,这或许就是他虽然战五渣,却还能苟到最后的原因。
反正熬死其他选手。
他就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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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华如水,从金陵驶向徽州的客船上,室内一灯如豆。
耳畔传来风浪声,灯芯燃起的火焰摇摇晃晃,一如萧云砚的心,始终没想明白。
他翻出新帝萧元景赏赐的鹤氅,在这件由纯白羽毛织成,绣有朱红丹鹤的披风里,萧元砚找到了藏着的小字。
——空隐寺,遗诏
寥寥五字,竟不知是高奴暗中缝制的,还是萧元景的意思。
可是遗诏的话,萧梁帝死后不是公布了吗?举世皆知,传位给太子萧元景。
莫非?还有第二道遗诏?
又或者因为这第二道遗诏,自己才能够从死牢中出来吗?
少年的心思百转千回,他苍白的指尖在“空隐寺”三个小字上摩挲,很快下定决心。
无论如何,必须走一遭了。
他这次去徽州,南萧的边关,正是顶着要去空隐寺替亡母超度的由头,哪怕少年的真实目的是想找到安若。
找到那个被流放徽州,能轻易牵动他皇兄萧元景心绪的女人。
而这个女人,与萧元景还有着杀父杀母之仇。
无疑,她是枚绝佳的棋子。
萧云砚虽然在暗牢中待了七年,但外面的风声一点没落下,这都源于高奴安排的送饭人。
在那每日三餐里,总有办法悄无声息藏着外界的讯息。
此外,典狱们也会八卦。
萧云砚虽不得自由,但眼睛是明亮的,耳朵是清晰的,皮相下的那副心肠更是通透的。
许多细枝末节,只需稍一推敲就会有答案。譬如这场从天而降,犹如天赐的婚约,这不是什么命中注定,而是高氏明摆着要打压姜氏,想独掌南萧朝堂的信号。
若他所料不错,摊上自己这样一个废物皇子,姜氏不会甘心,更不会心安理得吃下这哑巴亏。
他们一定会有别的举动。
兴许,还和他那位年纪轻轻,手握重兵的皇叔有关。
姜氏女?姜昭?
局面似乎越来越有意思了,萧云砚看向摆在桌面中央的骨灰盒,抬袖燃了支香后,忍着这种叫人厌恶的味道说:“母亲,砚儿多了个未婚妻。”
“谈不上多喜欢,一面也没见,但我知道,娶了她就和姜氏息息相关,我想,我大概会待她好的,因为她是第一个,完全属于我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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