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男生不知原本在调笑什么,见到我过去,纷纷看向我,其中有个叫裴元的,平日里与郁盛玩得最好,他也是最抖机灵、最会来事的一个。既与郁盛穿一条裤子,他可能已经知道我跟郁盛那些扯不清的关系,不然为何总是针对我,拿我做梗打趣还觉得自己很幽默?
如现在,裴元一脸讥诮:“呦,大顺来了!”
我心中暗骂一声,接过郁盛递我的卷子,看到大写的红色“66”才明白过来他说的是什么。一股火气无处发泄,我无法自控地啐了一口:“关你屁事!你自己考得多高还五十步笑百步?!”
“我刚好100,及格了!”他得意得不行。
“是吗?别是‘借鉴’的吧?这方面您是专家。”我也不饶人。
“你说什么?”裴元炸毛拍桌,仿佛被我击中了七寸。
正是战火初燃时,郁盛提醒裴元:“行了,马上上课别惹事。”又转向我说:“回座位吧,老师在看着你。”
看呐,他又开始做好人了。
我怏怏而归。坐定,老头的声音在我头顶响起,他拖着长长的、带痰的尾音说:“离高考还有半年不到,啊,我看你们天天都在练习、复习、整理错题,这些题考了又考,怎么还有些同学连80分都考不到?还有些越考越差的,是石灰石烧过的脑子吗?还是我陈某人教得不对,只教过你们拉,没教过你们吃?”
尖锐的上课铃打断了他的话,我无意抬头,见到他盯的正是我,总是那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我把卷子大大方方摊在他眼皮子底下,66分对我来说,确实不比裴元的嘲讽带给我的刺激更猛烈。
下课后,老师通知节后收错题本,但我一周以来一题都没写。我能猜到他翻开我错题本时会说:“夏艾你真是小天才呀,一个礼拜一题都没有错吗?”这一类刺耳的话——我并不怕。
收拾完轻便的书包,我依旧第一个冲出教室。外边天已经黑了,下着毛毛细雪,早上出门太急没有带伞,我沿着教学楼底下通往校门口的一个个路灯快步走着。穿了这么多层毛衣甚至还觉得寒冷刺骨,那些个耍酷只穿一件的男生是不要命了吗?我一边哆嗦一边想,不知怎么,郁盛那张脸又进我脑海里了:也许富人家的孩子格外抗冻,我们这种普通以下的人是比不了的。
“嘿,夏艾,最近好辛苦呀,头发这么白。”裴元忽然出现在我身侧,在他的另一边,是郁盛。
我才不理他,掸去头顶的雪继续往前走,可惜我走不快,那个家伙总能稳稳地赶在我边上。
“有这么快干嘛?赶着回家过节?也是,节后咱们小夏同学就16岁啦,是个大女孩啦!”
我作出力所能及最凶神恶煞的表情瞪他一眼,刚想发话,却被他嬉皮笑脸地截去:“你是不是想说关我屁事?嘿嘿,是不关我的事,只是想感叹一下,年轻真好呀,一年考不上能再考一年,连考三年也只有18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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