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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鱼儿如在云端,如在深海,意识不能自已,晕晕陶陶轻声喃喃:

“我不想,不想”

凉意扑面,冰冷激得程鱼儿陡然睁开了眼睛。

“景琰”口中轻喃,但是飘若青烟,程鱼儿一顿眸光灿若星辰,她环视四周。

没有,没有锦亲王李景琰。

刚才梦中似乎有什么,自己却又模模糊糊全然不记得了,程鱼儿纤密的眼帘垂下来,脑袋垂耷下来,可怜巴巴,只觉心中空落落。

“程鱼儿,你可知罪!”一声肃声。

“叽叽叽!”栖息在窗外海棠树上的喜鹊闻声惊起,从枝头叽叽叫着飞向远处。

程鱼儿脊背一寒,慢慢抬眸只一眼,她瞳孔一缩。

只见广宁伯端坐厅堂,双目阴沉,神情肃穆,双手扶在黄花梨雕花靠背椅扶手上,左右两侧分别坐着广宁伯侯两房嫡子、庶子及其各房姨娘,丫鬟嬷嬷并立其后。

零零总总几十人蹙在一堂,皆面色不虞,圆目瞪她,似审示犯人。

二房,她的父亲广宁伯府嫡次子程立栢见她望来,眉头紧锁,怒目而视,眸光里满是怒火。

父亲旁边的华服美妇捏着帕子正红着眼睛,见她望来朝她投来怜惜的目光,发红湿润的眸光里似有千言万语,那是父亲的大夫人、她的主母顾氏。

程鱼儿又低头,看到了自己正跪在厅堂,脚畔还有一团刚拆了的麻绳,地上一摊水迹。

“鱼儿,你和祖父求个情,说你只是一时糊涂,并不是故意逃婚,并不想置广宁伯府阖府上下几百号人生死不顾。”

二房大夫人、她的主母顾氏眸光柔柔望着程鱼儿,咬着唇角轻声道。

只不过她此话刚落下,广宁伯明显更气了,满面通红,额角青筋暴起,抬手,重重拍在桌角,大喝道:

“顾氏,你莫同她解释。”

广宁伯粗眉拧着,虎目圆瞪,胸口起伏呼呼喘着粗气,自上而下怒视程鱼儿,出口带了几分鄙视:

“果真是个外室女,上不了台面,分不清轻重。”

说着广宁伯侧目瞪了一眼次子程立栢,又瞪着程鱼儿斥道:

“太后懿旨亲自赐婚,嫁给锦亲王,那是你天大的福气,你这个上不了台面的竟然逃婚,置整个伯府上下不顾”

锦亲王李景琰,先皇最宠爱器重的嫡长孙,先太子之嫡长子,当朝太后唯一的嫡孙,真真儿的天潢贵胄,是他们伯府遥不可攀的天上月。

没成想,天上掉了馅饼。

前些日子,锦亲王带兵西征,铩羽而归,归京途中不幸遭西戎刺杀,伤重卧床,近些日病情急转直下,似是病入膏肓,药石无医,后闻有江湖术士荐曰冲喜。

昨日,太后突然亲自拟旨赐婚,点名道姓广宁伯庶女程鱼儿,广宁伯激动得开怀畅饮,连连醉了两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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