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只得收了声,云樱抽噎小声说道:“四太太明察,这些事想必都是外头账房干的,奴婢们只在内堂服侍老太太,怎能盗卖财物呢?”她当然要大喊冤枉,国公府老太太近身侍奉的丫鬟,衣食用度可比那寒门薄宦家的小姐还尊贵些,这等锦衣玉食的日子,她怎能撒手?再说了,老太太早已私下许诺她,待她满了十八,就让她去伺候三爷,也不必当什么通房,过去就是姨娘,终身也有了倚靠。如今四太太竟把她撵了出去,那她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宋桃儿笑了一声:“你这话,只好糊弄三岁的娃儿。谁不晓得你们,欺上瞒下,各样武艺都是齐全的。这些事,没有你们里应外合,怎能做的周密。你们平日伺候老太太衣食,用过什么吃过什么,心里没数么?谁又说你们一定要亲自出去卖这些东西了?再往下细查查,管账房的,管库房的,管采买的,再有二门上、大门上伺候的小厮,哪个跟你们沾亲带故,不就全明白了?你们懂事的,如今收拾了出去就罢。再要厮缠,往下深究起来,终究拔出萝卜带出泥,可就不好看了。”
这话一落,算是打到了七寸,一众丫鬟总算没了言语,半晌给宋桃儿磕了头,一个个起身去了。
宋桃儿说的那些人,大多是她们的老子娘又或是兄弟,若是阖家子一起出去,可就连吃饭营生也没了。
孙嬷嬷在旁眼睁睁看着,竟是一句话也插不上。
四太太清理家贼,在情在理,她一个老仆能说什么?
也是稀奇,平日里隔不上一炷香的工夫,郑罗氏就要叫宋桃儿做这做那,这会儿足足折腾了一个多时辰,内房里却是悄无声息,也不知她是否睡了过去。
待人都出去了,孙嬷嬷才出声:“四太太,这起人果然可恶,撵了也罢。可是人都撵干净了,谁来伺候老太太呢?”
宋桃儿微微一笑,道:“原本,我不该管的。国公府里的家务事,一向该由谁处置呢?”
孙嬷嬷哑口无言,那自然是蒋二太太。
这再往底下说,奴婢小子偷盗至这般地步,蒋二太太竟然无知无觉?这若不是无能,便是牵涉其中,中饱私囊了。
可闹到这个地步,这会子谁敢去跟蒋二太太说这些事?她那个炮仗脾气,还不把去的人骂的狗血淋头。
宋桃儿当然明白她的为难之处,这本也在她的谋划之中,便说道:“我晓得,二太太家务缠身,一个大忙人,不好拿这些事烦她。如此,我让林大娘去挑几个合适的丫头,即刻叫进来伺候老太太。她是府里的老人了,又是奶过四爷的,最是忠诚可靠。她选的人,该当放心。”
林大娘可是府里伺候过两代主子的老人了,一向为人正直,宋桃儿既搬了她出来,那自是没什么可挑的。
孙嬷嬷果然无话可说,只好满口道:“林大嫂子做事,那自是稳妥的。”
当下,看天色不早,宋桃儿便起身道:“我这就回去交代这事,这里孙嬷嬷先照看着,想必四爷也要回房了,我也要回去伺候。”
没有郑罗氏吩咐,孙嬷嬷也不敢阻拦,就放任她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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