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也还罢了,偏又在这节骨眼上,郑翰玉原本的未婚妻家中悔婚,将女儿许配了旁人。
郑翰玉得知此事,并未加以阻拦,只是越发的孤僻古怪,时常莫名大发雷霆,近身服侍之人总不能长久,不上几月便要轮换一番。国公府的老太太、郑翰玉的生母郑罗氏想了无数法子,终究只是不中用。长此以往,京中便流言四起,靖国公府的郑四爷,容貌虽俊,却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王,身边伺候的下人看不顺眼便动辄打杀,又说其在边关打仗,想必杀人上瘾,每日不打死两个便不快活,所以丫鬟小厮才更换的如此勤快。
这谣言虽是无稽之谈,却在京中不胫而走。郑翰玉原就身有疾患,又背上这样的名声,愈发不能结亲。
郑罗氏无奈之下,甚而宁可自降门第,要为儿子聘娶那小家子的女儿。
如此一来,倒也有那为了巴结国公府门第的人家,愿将女儿嫁来。但郑翰玉却不情愿,还同郑罗氏合气了一场。郑罗氏气恼不一,但也拗不过他,直至今日,郑翰玉依旧是孑然一身。
怜姝乖巧伶俐,悟性又好,在郑翰玉身侧服侍了数年,倒是没出什么岔子,也鲜少惹主子发脾气,久而久之也就成了这院子里的老人,府中上下待她也另眼相看。
今儿这一出,可着实让怜姝捏了一把冷汗。自她进了海棠苑,还从未因锅大碗小的琐碎事宜,被主子呵斥过。她可不想为这点点事,就被撵了出去。服侍四爷,那可是美差。四爷不良于行,平日里也少差遣他们,除却干好分内的差事,她便再没别事,很是清闲。老太太又体恤她辛苦,除月例银子外又额外贴补她一份。看四爷如今这样子,大约也是娶不了太太了,往后更无人会拘管她。无论从哪头算,都只有甜头。
怜姝心里盘算着,又不觉纳罕起来:这两月来,四爷忽然改了口味脾气,桃花茶桃花糕,爱吃起这些女人家的吃食来了。今儿还为了一碗放冷了的茶,斥责了她。真不知是吹了哪门子的邪风!
怜姝低头想着,便没曾留意路上,迎头过来一人,险些撞了个满怀。
那人后退一步,笑道:“怜姝姑娘怎么了?想必小厨房刚出锅了热点心,急等着去抢?”这话音清朗,甚是悦耳。
怜姝忙定睛看去,却见一名俊朗男子长身玉立,正眉眼含笑的望着自己。
她赶忙福了福身子:“给陈三爷请安!”行礼罢,起身笑道:“三爷又取笑奴婢了。四爷在院中呢,您自管进去就是。”语毕,便袅袅婷婷的去了。
那男子轻轻一笑,迈步进了西海棠苑。
踏进院中,果然见郑翰玉在廊下坐着。
他自迈步上前,说道:“却才见着怜姝,看她慌里慌张的,又险些撞着我,倒少见她这样子,想必是干差了什么事,落你斥责了?”
郑翰玉面色淡然,言道:“大约是我待她过于和善了,看她近日越发自作主张,所以申斥了两句罢了。”
那人笑了一声:“那又有何不好?你都二十有五了,还没有房中人,能有个体己人料理内宅家务,不好么?怜姝跟了你也有日子了,是个乖觉的,模样也说得过去。我瞧着,你不如将她收了做个房里人也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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