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四娘撑着地的手一软,差点跌倒,蒋吕氏竟然醒了?
银玲扶了一下她,“六奶奶您莫要喜得忘形了!别忘了太太最重规矩了。”银玲小声说道。
闵四娘稳了稳心神,闭了闭眼,在银玲的搀扶下站了起来,心中百味陈杂的何止是她一个,秦玉珠此刻的表情也一样是暖昧不清,不知道心里转着何等的心思。
蒋吕氏在路上慢慢的走着,除了烟雾再无别的相伴,忽然她听到小女孩唱童谣的声音:春雨惊春清谷天,夏满忙夏暑相连,她循着声音走过去,忽然间看见自己穿着破旧的布衣站在一间茅草屋的檐下,偷偷地瞧着由两个奶娘陪着踢毽子的小姑娘,小姑娘生得俊俏无比,一双大眼睛黑白分明,一只七彩斑澜的毽子随着她的踢动上下翻飞。
“吕春英!你又偷瞧我踢键子!”那小姑娘忽然停了下来,一手拿着毽子一手叉腰道,“我早说过了你和我玩也成,得你伺候我!”
吕春英记得这是自己第一次被表姐欺负了没有躲回屋里哭而是回了嘴,“嬷嬷说咱们俩个是表姐妹!谁也用不着伺候谁。”
“我娘说你是吃白饭的!你爹进京赶考三年多没有消息,不知道让哪里的虎狼给吃了!吕家说你是天煞孤星克父克母的命,你娘这才把你寄养在我家!你伺候我好歹还有些用处!”
“我不是天煞孤星!我不是!”吕春英大声吼道!
“你是!刘铁嘴说你克父克母克夫克子,谁娶了你都是家破人亡的命数!”
“我不是!我不是!你乱说!你乱说!”
“不是这样为什么你娘生你差点送了命?你爹为什么进京赶考没了消息?你爷爷为什么骑马从马上摔下来死了?你的奶娘为什么得了绞肠痧也死了?”这个小姑娘说的事,当时的吕春英还有些似懂非懂,只是隐约觉得这些都不是什么好事,立时就哭了。
也是那个时候她的境况第一次有了不同,舅妈急匆匆地从外面跑了进来,吕春英吓得一直向后躲,往日她若是得罪了表姐肯定要吃舅妈的一顿排头,这次舅妈的怒火却不是对着她发的,而是一巴掌打在表姐的脸上,“你这个不懂事的小蹄子!跟你说过多少回了,让你让着妹妹哄着妹妹,每日却只知道拨尖耍横!”表姐也从没见过这样的母亲,捂着脸眼泪围着眼圈之转,却连哭都不敢哭。
舅妈骂完了表姐,转过脸对着她笑,“春英啊,过来让舅妈看看?这小手怎么没一会儿的工夫就脏成这样了?奶娘没给你洗手?这帮老货真的是越来越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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