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常爷赏。”哟——常安宁什么时候有多余的银子赏人了?蒋佑方正想着呢,常安宁撩了帘子进了屋。
这一进屋模样气势就与往日不同,往日常安宁是个假富贵,内外的衣裳虽是好料子的,样式却难免过时,身上的挂件儿也是骗得了外行人,骗不了京城圈子里的人,都知道是银样蜡枪头,穿得好荷包里没银子的主儿,到了冬天尤其是难过,只有一件小毛的衣裳撑场面,如今却是拾掇得人模狗样的,手里拿的扇子,腰上挂的荷包看起来都价值不菲,脸上的笑也带着几分的春风得意的样子。
“你这是在哪儿发财了?”
常安宁也不说话,就是瞅着蒋佑方笑,蒋佑方如今身在孝期,外罩着狐腋毛的褂子,头戴银冠,通身贵公子的气派,瞧着他的表情就带着三分的讶异。
常安宁笑了笑,“我是遇见贵人了,得了贵人的举荐入了通天观做了俗家弟子。”
蒋佑方一听说他入了通天观,也就晓得他这一身的行头是哪里来的了,只要沾上通天观的边,莫说是成了俗家弟子,就是成了俗家弟子的好友,也没有不发财的。
“没想到你竟有些慧根。”
“机缘巧合罢了。”常安宁跟他打起了机锋,想起自己这几个月的遭遇,也觉得如在梦里一般,只是内中之事,就算是他跟蒋佑方真有“过命”的交情,也不便说就是了。
“既是你发了财,今天这顿就你请了。”蒋佑方笑道,随手招来小二,一口气点了五六道菜,见常安宁面色如常,无有旁日一文钱憋死英雄汉的为难之色,也就不再逗他了,“撤了那两道肉菜,米酒就是了。”米酒算是素酒,他正在居丧不能喝“荦酒”
“等等。”常安宁看了蒋佑方一眼,“不要米酒,我记得你们这里有玫瑰露,拿两瓶来。”
蒋佑方一听玫瑰露就是一愣,一瓶子就要十两银子的精贵东西,常安宁竟然眼都不眨的叫了,看来真的是发了一笔不小的财。
两个人一起略吃了些酒,常安宁提起京中趣事来,“如今京里有一出戏,名叫梨花记,倒是颇有些趣味,讲的是某朝某代某人落魄之时娶了妻室闺名梨花,高考得中状元,携妻、子入京,路遇宰相千金,竟勾搭成奸,宰相千金对状元郎一见钟情,毒杀梨花将其抛入江中,二十年后她所遗之子不知原委认宰相千金为母,谁料那千金毒如蛇蝎,以青楼女子诱父子二人入聚之乱,那梨花一直护卫其子,连夜托梦示警,劝其子远离美色,其子猛然惊醒,查清当年原委,替母申冤……”
蒋佑方越听脸越白,这出戏若是不知底细的人听了也就听了,若是知道底细的……听着难免心惊,大哥的生母就是在随父亲上任的途中死得不明不白,还有所谓的聚之乱……除了结局不同,没有一样不与蒋家暗中相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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