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存拉住他,“墨池,可以了,我们下山吧。”
她叫他的名字。那么自然而然。墨池的心陡然一颤,瞬间转过万般心思,脚下没留神,假肢一抖,“咔”的一声,他顿时脸色雪白,僵在那里一动也不能动。思存吓得大惊失色,叫道,“你受伤了?让我看看伤在哪里?”
墨池单腿跳下台阶,落地的时候,假肢又“咔”地一声轻响,思存的脸都白了。墨池故作轻松地说,“还好是假肢的问题,就算断了也不会疼。”
刚才那一下子,假肢戳在残腿上,疼得他冷汗都下来了。
思存大惊失色,蹲在他的脚下,撩开他的裤脚,“断了?让我看看!”
冰冷的假肢暴露在她的面前。思存焦急地帮他检查,却完全看不出个所以然。墨池经验老到地说,“没有断,应该是螺丝松了。”他熟练地检查,在膝盖关节处找到松脱的的螺丝,动手拧紧。思存咬着嘴唇,眼泪都快下来了。墨池故意装作满不在乎,“这算什么,前几年,有一次我骑着三轮车给客人送货,回来的路上,差点和一辆面包车撞上,我一躲,假肢飞了出去,把面包车司机吓得脸都绿了,还以为真把我的腿给撞飞了。”思存的脸也被吓绿了,好像亲眼看见那一幕一样,眼里是又急又痛的表情,“那你怎么办?”
“能怎么办?”那次的事情引来了许多人围观,墨池坚持不肯要面包车司机的赔偿,低着头跨上三轮车,单腿蹬车,逃也似的跑了,倒好象他是肇事者一样。不过,面对思存,他故意说得满不在乎,“我又不能在公共场合脱衣服穿假肢啊,只好把它扔在车上,找个公共洗手间整理好。”他心里憋着一口气,故意说得轻描淡写,好像这样的事情事家常便饭,目的就是让思存担心。
思存的心果然悬了起来,而且好像被一只手捏着,透不过气,忍不住嘀咕道,“好好的装什么假肢。难受不是自己的吗?”
墨池黑下脸,简短地回答,“好看。”
思存突然爆发了,捶着他的肩膀叫道,“你神经啊你,为了好看受这份罪!你看你都瘦成什么样了,家里那么好的条件你自己跑到深圳去受罪……”她一边吼,一边眼泪刷刷地流。
墨池震惊地看着她,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孤零零地站在垛口下面,不胜娇柔。他心里一动,想也不想,张开双臂,猛地把她搂进怀里。思存立刻扑到他的肩头,更加痛哭流涕,“也没人嫌你,你干嘛这么折磨自己啊!”
墨池搂着她,象哄小孩子一样拍着她的背,“傻瓜,只有你不嫌我。”墨池心里一痛,他这句话说得那么自然,好像他们以前聊家常似的。六年过去了,她还是像以前一样不嫌弃他吗?可是克鲁斯是那么的健壮,让他自惭形秽。他说,“只有一条腿在深圳是找不到工作的。”
思存还在哭,只是由嚎啕转成了抽噎,思路不甚清晰,“你当老板找什么工作。”
墨池忍俊不禁,“我刚来深圳的时候不是老板啊。”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