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池!”她高声叫他的名字,眼泪稀里哗啦地往下掉。
“到家了,没事了,别怕,有我在呢。”墨池把思存楼得更紧点,他连声安慰。熬了一夜,他的嗓音十分沙哑。思存紧紧抓住他的肩膀,哭声没有止住,反而有些上气不接下气。
思存一向是个倔强的姑娘,她爱哭,还有点胆小,但每次要哭的时候都牢牢咬住嘴唇忍着。坚强又柔弱的样子让人心疼不已。她从没有这样哭过,绝望而痛苦。墨池不知道她发生了什么事,联想到昨天警察送她回来时都惨状,万分担忧。
“墨池,坟地很黑,风很大,我梦到一双手在抓我……”思存瑟瑟发抖,语无伦次。
墨池只当她是被噩梦吓坏了,柔声地哄着说,“那是做梦,现在已经没事了,你已经回到家了,你看啊!”
思存看到熟悉的房间,雪白的四壁,巨大的书桌,宽阔的大床。是墨池的房间。她流着泪摇头道,“不是作梦,我从家里跑出来了,村子到镇里的坟地好黑……”
“你干嘛跑出来?到坟地里去干什么?又怎么会晕倒在火车站?”墨池脑袋里有一堆问好,好好的回娘家,怎么会跑到坟地里?
思存想起家里用“卖”她的钱新盖起的大瓦房,又羞又愧,忍不住悲从中来,她哽咽着说,“我不去上大学了,我哪也不去天天在这伺候你。”
这是什么鬼话!墨池的眉头拧成“川”字,扳住思存,盯着她说,“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思存眼睛哭得都红肿了,“我父母收了你家1500块钱,给我哥娶媳妇用的新房子都盖起来了!”
“有这样的事?”墨池眉头皱得更深了。他还记得当初,母亲告诉他,从乡下给他娶了个媳妇,就图有个人能贴心贴肺地照顾他。墨池坚决反对。没有感情基础的人怎么能结婚?更何况他这样的身体,不是明摆着把女孩子往火坑里推吗?陈爱华不容置疑地挥手说,结婚证已经托人办好了,女孩子下周就到温家。墨池说服不了母亲,更不能说服自己,跟母亲大吵了一架,没有用,他就绝食、绝水,为此还大病一场。陈爱华却更坚定了给他娶媳妇的决心。她固执地认为,墨池结了婚身体和心情都会好起来,了却她的一桩心事。思存进门的前一天,陈爱华还在苦苦劝他,不要给那女孩子脸色看,要好好过日子。从头到尾,陈爱华没提过半个字钱的事。现在墨池才知道,陈爱华那笔落实政策的赔偿金,竟是花在了他的婚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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