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荟瞒了她这么多年,难免有些惭愧:“怎么顺口怎么称呼便是了……你别怪我一直隐瞒才好……”
“这有什么,谁会把这样的事儿挂在嘴上啊,”常山长公主大方地挥挥手,旋即叹了口气,“唉……可惜了,本来想同你和卫十一郎结个儿女亲家,如今这样只好作罢了……我说姑表亲有什么,偏你阿兄觉着别扭……”
“说不定是一对表兄弟或者表姊妹呢。”钟夫人安慰她道。
钟荟和兄嫂叙了会儿话,起身道:“我去看看阿翁,先失陪一会儿。”
“赶紧去吧,”钟蔚急忙道,“阿翁念了你好一阵了。”
***
一年没见,钟熹原本挺直的脊背似乎已经有些佝偻,不知是否是她的错觉。
钟熹见了她红了眼眶,一边点头,口中反复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阿翁和你阿耶没用……”
“阿翁您说什么呢!”钟荟心里难过,“您这么说让孙女情何以堪……”
钟熹摆摆手继续道:“你和阿晏困在临淄城里命悬一线,我们在洛京却无计可施……阿翁真怕……真怕……”
“阿翁,孙女从今以后留在洛京哪儿也不去了。”钟荟的自责无以复加。
“你姜家阿婆好些了么?”钟熹摇摇头道,“待此间事了,你还是赶紧回青州去,你阿兄前阵子犯了点过错,已经引咎辞官,这回让他和长公主同你一起去。”
钟荟悚然一惊:“已经到了这步田地了么?”
“你莫怕,也许只是阿翁想多了,”钟熹笑了笑,安慰孙女,“人年纪大了可不就爱杞人忧天么。”
“西北不是已经稳住了么?”
“这些年西北鲜卑各部幸亏有你姜家二叔才镇得住,他下落不明,如今领西北军镇守武威的安西将军赵良是个无能之辈,这回凭着兵多粮广勉强将羌胡打退,一旦他们卷土重来,武威失守恐怕在旦夕之间。”钟熹抚了抚额头,一脸疲惫地道。
“朝中就没有旁的将领可用么?”钟荟皱着眉头思忖。
“有,裴家五郎有以一敌百之能,又善排兵布阵,是仅次于姜二郎的良将。”钟熹道。
“是良将却非忠臣,”钟荟一听裴字便知,哪怕胡人杀到宫城底下,司徒钧也不敢动用这把要命的良工,到时候率先遭殃的恐怕不是胡人,而是他这个九五至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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