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柳二丫脚步飞快,没等她说完呢就走得不见了踪影。而柳三伯娘常年吃不饱,体虚气弱,除了那股子精气神人就跟那枯柴似的,想要追上去也有心无力。急得她断断续续地冲着前头喊道:“二丫——二丫——”
“哎,三伯娘,和你说,说正事呢!”
“留,留着毛!”
“这听,听没听见啊,没了山鸡肉,有毛也行啊,做成毛毽子,不知,不知多讨城里的小姑娘、小媳妇们喜欢了。”柳三伯娘扶着墙,气喘吁吁地望着柳二丫远去的方向,想了想她不甘心地道:“不行,我得去和二丫好好说说,可别给糟蹋了。”
“走那么快做什么!”她事还没说完呢!
“他三伯家的,你别喊了,鸟都叫得比你响。”旁边一个听到动静走出来瞧热闹的四十多岁妇人张氏插嘴道:“二丫她娘请了上村的黄媒婆来给她说亲,这怕是急着回家见人呢。”
“相亲?!”
柳三伯娘闻言大惊,不但她吃了一惊,同样出来瞧热闹的好几个村妇听到这话也七嘴八舌地开口了,“居然有人敢娶二丫?”
“胆子可真够大的。”
“这他们家里能同意啊?”
有新媳妇不解,“为什么不敢娶二丫啊?她可勤快了。”
可不是嘛,柳二丫可是村里未嫁的小姑娘里头数一数二的勤快人,她从小就进山捡柴火,偶尔还会像今天这样带些野味或者别的什么菇子果子回来,别说村里的小姑娘了,就是小伙子很多也没有这个本事。
至于不进山的日子人家也不闲着,要么是去河里洗衣裳,要么就背着背篓割猪草,和她娘一起忙里忙外的,养着三头大肥猪呢。
说这话的新媳妇想起自家那整日窝在房里,仗着公婆疼爱万事不干还喜欢挑三拣四的小姑子,心里头不知有多羡慕。
不过这种话也就她们这种新媳妇才会问了,这不,她话一出口周围的妇人们就有几个笑开了,平时就嘴碎的更是大声道:“这有啥好奇怪的,二丫她命不好呗!”
“怎么命不好?”
“你知道她娘是什么时候生的她?”
“七月十五!”
这话一说完,顿时就有两个今年才嫁过来的新媳妇倒吸了一口凉气,胆小的那个还战战兢兢地道:“七,七月十五!那不是,那不是鬼娃娃吗?”
她左右看了看,生怕被人听见了似的小声说着,“在我们那地方,这个时候出生的娃娃都得被浸到马桶里头的!”
“不然就会祸害全家!”
“就是就是,”另外一个也紧张兮兮地附和,“我们村的规矩是要浸到河里头,还给阎王爷,不然马爷爷和牛爷爷就要来村子里带人走的,一带就是好几个。”
“可不是,我们那”
几个老少不一的妇人凑在一处说了茶盏功夫,个个都背部生汗,最后有个尖嘴瘦脸的迟疑道:“那二,”二了半天也没敢把二丫的名说全乎,于是她小心翼翼地指了指二丫消失的方向,战战兢兢地问道:“那她是怎么活下来的啊?”
刚才说柳二丫要赶着回去相亲的中年妇人接口道:“这我知道,当年啊我家三丫头刚满月,就听说她七弟妹又生了个丫头,我一听那可不得了了,正正好是七月十五!这是给鬼王爷生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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