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鸣锐今天值班,总惦记着池青说他要去医院的事儿,忍不住发表意见。
-你见到医生了吗?
-医生怎么说?
-我昨天回去之后又深思熟虑了一番,我觉得你这个洁癖吧,难治。
后面一串话比较长。
-你还记得我们刚认识那会儿吗?高一那一整年,整整一年,我就没见过你手长啥样,当时咱班都以为你可能身体有什么隐疾,比如缺了一根手指头之类的。
池青回复:你他妈才有隐疾。
隔了会儿,他又回过去几个字。
-碰到个神经病。
真正的咨询过程还算顺利,货真价实的吴医生确实称得上“如沐春风”。
咨询开始之前,吴医生放下保温杯,再度翻开档案。
池青的档案上面还叠着另一份档案,他无意窥探别人的档案,但是这页档案晃过去很难让人忽视——那是一张完全空白的档案纸。
心理医生会通过每一次跟咨询者的谈话,写下诊断及评估。
然而这张档案纸里一句话都没有,整张纸空空荡荡,没有任何字迹痕迹,只在最开始的姓名栏里填了两个字:解临。
办公室外的走廊上。
解临跟着前台出去,前台回到工作岗位之后又连连感叹:“解先生这样的人,到底有什么问题啊?”
“上回我听吴医生打电话,”另一位压低了声音说:“说他从业近十年就没遇到过这种情况,什么都看不出来,好像明明没有任何问题,但是非得每周来一趟。”
话题中心人物此刻正坐在待客区沙发上等车。
躺在边上的猫正巧睡醒,睡眼朦胧地伸出舌头舔了舔爪子。
解临看了眼它,伸手想在它头顶上摸一下。
男人坐在那、看着笑吟吟的,属于那种很容易让人心生好感的类型,然而那只猫却像是浑身过了一遍电似的。解临手还停顿在半空中,那猫毛瞬间炸起,一溜烟地窜跑了。
咨询时间总共一个小时,都是些稀松平常的话,只不过从一位心理医生嘴里到了另一位医生嘴里,重复了一遍。
吴医生也不知道自己这次咨询起没起效果,那位姓池的先生全程坐在他对面,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
“咨询时间到了,”吴医生习惯性起身,跟顾客握手告别,“希望本次咨询对你能有帮助,我对你很有信心,希望你也能对自己有充分的自信。”
池青打算在手机上叫车,手套刚好摘了一只。
于是他清清楚楚听到这位吴医生的内心在叹气:【哎,其实也不是那么有自信……但鼓励鼓励总是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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