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停留的时间太久了,程重安被柔软的帕子摁在眼上,嘴唇不安地动了动:宋,宋清远?
嗯。宋清远把帕子挪开了。
程重安一双好看的眼睛被热气熏得有点泛红,他看了看手术室上依然亮着的红灯,又看看走廊四周,小声问:阿姨呢?
还没醒,宋清远把帕子对折,给她安排了一个空床。
凌晨五点多的病院,安静得听不到多少声响,一个完全洁白而孤立的世界,他们身后的窗户也被雨蒙了一层毛毛的水被。
这段时间医院里发生了什么吗?
谢谢。
两个人同时开口,因为自己的问句要长一些,程重安变成了停留在尴尬里的人。
好在宋清远很快接口道:上个月我给那个女孩做了手术。
程重安愕然地张嘴:所以他要报复。
宋清远淡淡地笑了笑:因为我打了举报电话。
虽然不可能动摇孙市长几十年在杨城盘根错节的势力,可那通电话依然给医院带来了不小的混乱,不知道对方分身乏术地请了多少桌才摆平。
程重安默然片刻,用蜷缩在口袋里的手指轻轻碰了碰他:你做得对。
他们没有再说话了,等待的时间很难熬,程重安感觉气氛沉闷到变得粘稠。因为大雨滂沱,窗外依然是黑乎乎的一片。
大概过去了半小时左右,仿佛是受不了这样的沉默,宋清远忽然用低哑的声音道:程重安,说点什么吧。
程重安本来困得都快要睡过去了,就靠一根弦死绷着,一听到他说话立刻坐直,强打起精神问:说什么?
什么都好。话音刚落,宋清远忽然改口,说说你这几年是怎么过的。
怎么过的?
程重安怔忪地思考了好一会,绞尽脑汁也没想出多少快乐的时刻。
他看着四周洁白一片的墙壁、顶灯、地板,忽然觉得此时此刻生命被剥离成一张薄而透的纸张,连一个最简单的谎言也无力掩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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