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过了几秒才慢慢适应光线,等回过神来,他才意识到自己在盯着宋清远赤裸的脊背看。
他的脸腾地热起来。
Alpha的身体,他曾经无比熟悉每一处肌肉隆起的形状,甚至用汗湿的腿缠过、胳膊抱过、指尖挠过,疯了似的像藤蔓一样攀在宋清远身上。
他不是对做这件事有羞耻感,可无论怎么说,宋清远是他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Alpha,他对性和爱的实际概念皆来自于他。
程重安垂下眼睛,慢慢撑着地板爬起来:出什么事了吗?
我要回华城一趟。宋清远眨眼间已穿好全部衣服,随手抽出一件外套向外走,我爸心脏病又犯了。
程重安愕然地张张嘴,随后毫无犹豫地疾步追上去:我和你一起去。
宋清远顿时眉头一皱:不用。
眼看对方已经快步走到玄关,程重安急得不管不顾:外面在下雨!
话出口他才觉得自己像个白痴,仿佛是小孩子揭别人的伤疤耀武扬威被戳穿,他气势顿时矮了一大截,嗫嚅道:我的意思是
我想照顾你,我想保护你,虽然不自量力,虽然恬不知耻。
宋清远看着他的脸,忽然感觉在他家那些发票上摸到的凹凸不平的字痕一直从指尖密密麻麻洇到心里。
细冷的冬雨不断打在玻璃上,发出静谧的沙沙声,家里一猫一狗分别盘在沙发两头,小流浪摆了摆耳朵,睁开眼盯着他们看。
五分钟。宋清远叹了口气,抬腕看看表,平静道。
程重安像脚下安了弹簧一样迅速蹦回房间里换衣服,稀里糊涂抓到什么穿什么,一分钟不到就踩着一对不匹配的袜子跑出来套鞋。
利用这点时间,宋清远把宠物的自动食盆和电水箱都填满了。
他穿鞋的时候费了点功夫,因为鞋带系了个死结,宋清远在旁边看了片刻,只是淡淡地移开目光。
大年初二,这个冷风萧萧夹着冰雨的午夜,他们一起从家里出发,驶上了回华城的路。
那座城在他们生命里烙下了疤,一个繁盛又寂寞的句号,他们的起点,他们的终点,仓促而狼狈。
这个时间路上连一辆车都看不到,程重安打方向盘上高速,车厢里静谧得能听清副驾上那人的呼吸,他心里扑通扑通跳个没完,感到轻暖的快乐,可是很快,宋清远伸手摁响了音乐。
优雅的古典纯音乐立刻从四面八方涌过来,淹没了他们之间难得的沉默。
程重安忽然想起一句不知道从哪儿看来的酸话邻海的城市总是多雨,靠近你的我总是幸福而悲伤。
你要不要睡一会?他从倒车镜里斜着偷看他一眼,小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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