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霆万钧,震得外面所有人全停了动作往那个方向看。
问诊室的门被用力拉开,一个剃着圆寸,虎头豹眼的中年男人火急火燎地推着轮椅出来,上面坐的大概是他老婆,头垂得很低,看起来没什么精神。
等等!
穿白大褂的医生疾步追出来,赶在两人出科室前一把抓住了轮椅扶手,您妻子小腿的骨瘤已经转为恶性了,再拖下去很可能就要面临截肢!
宋清远!
暗戳戳挤在角落长椅的程重安哗地展开报纸,把自己严严实实挡在印着股票新闻的头版后面,只敢露出半边脸偷看。
工作中的宋清远戴着一副窄框银边眼镜,白大褂袖子挽起两褶,露出手腕,一线淡青血管游走在手背上,整个人干练而性感,好看到程重安简直不舍得眨眼。
肤浅就肤浅吧,完全是他的菜啊!
滚你大爷的,吓唬谁呢!想让我老婆扒光了给你们这些男的随便摸啊?中年男人狰狞着狠啐了一口,门儿都没有!我说了,除非全换成女医生,要不我们不做了!
一来一回,其他人大概猜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有低低的议论声响起来,刺着轮椅上像木偶一样的女人动了动,脖子又往下弯,头几乎垂到胸口。
我再给您解释一遍,宋清远额角青筋轻跳,明显在强忍怒气,声音很低沉,骨科活重,女大夫少,这点哪怕您换到别的医院也是一样。您已经签过手术知情同意书,就代表授予了我们做手术的权利,现在
去你妈的死骗子!那玩意那么多字,谁仔细看啊!男人打断他,唾沫四溅地大吼。
好脏。程重安在后面看着,忍不住嫌恶地拧眉。
为什么不是这种蛮不讲理的人得病赶紧死掉呢?他有点恶毒地想。
哪怕脾气再好,对这种满口问候家属的人也摆不出好脸色来。
唇角的弧度逐渐抿成一线,宋清远松开了握住轮椅的手,目光冷凝:人命关天的事,您口口声声说是为了妻子,又拒绝手术让她继续受罪,那来医院到底是为了什么?
关你屁事!我就不让男、医、生给治!男人越发咬牙切齿,双颊赤红。
哎呀,小年轻,你听我说,旁边有个白发的老奶奶忍不住开口,到时候上了手术台,布一蒙,谁管你是男娃子还是女娃子噢!
其他人也跟着附言:对嘛,治病重要!
混乱中,轮椅上的女人突然抬起两只手紧捂住脸,悲切地哭了起来。
旁边一个护士见状,赶忙上前好声好气地劝着,好不容易把人又拉回了诊室,这一场闹剧堪堪结束。
宋清远在原地静静立了几秒,也转身跟着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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