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员工宿舍在俱乐部楼下,采光极差,常常分不清白天黑夜,几乎可以算半地下,几十张铁制上下铺摆得像集体监狱。
这里的所有男孩都和老鼠一样地生活着,没有隐私,没有身份,其中甚至有一个会字正腔圆飙国骂的金发英国人。
程重安走进来的时候,有几个今晚没被选中的男生正热火朝天地围在桌边喝着啤酒打牌,见到他草草打了声招呼。
程重安直接往墙角看。千月果然坐在自己的床上,估计刚洗过澡,不知道看什么看得痴迷,两条细腿在床边垂下来晃荡。
他走过去,一伸手就把那瘦骨伶仃的脚腕圈住了。
千月吓得肝胆俱裂,和突然被老虎叼住肉的羚羊一样,用全力往回抽腿。
程重安怕他膝盖撞栏杆上,没松手,千月挣了一会才迟钝地看向程重安,可怜巴巴,一叠声喊:哥,哥,哥哥。
看什么呢?程重安放开他,拉住栏杆轻巧地跳上来坐着,这么晚了还吃饼干。
还没刷,牙呢。千月咧嘴笑,细细的眉毛舒展开,在看,漫画。曲奇吃,吗?
不了,小孩儿才爱吃甜食。
程重安随手拾起他枕头旁边另一本小书翻了两页,看着书页上酥胸半露的粉色头发女生,忍不住啧了一声,少跟张世宇看这些少儿不宜的东西。
千月低下头不说话了,小口小口地吃蔓越莓曲奇,用沉默表达最弱的拒绝。
听妈妈桑说你今晚又按了两个人。程重安决定单刀直入,我是不是告诉你要拒绝了?
我,我按不好啊,就笨笨,鸟先飞。千月有点神经质地抠着掉在腿上的饼干碎屑,妈妈一直,说的。
按不好也不用这么练,拿一份钱干两个人的活,干什么,施善啊?
程重安说完才感觉自己口气重了,估计是酒意慢慢往上涌,胸口堵得发闷。
千月也明显吃了一惊,呆呆地看着他,半晌才垂下眼睛乖乖地说:下次我,会拒绝的。
嗯,必须拒绝。程重安抬手呼噜了一把他柔软的头发,撑着床跳下去,行了,刷完牙早点睡吧,笨笨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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