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珠子落下的那瞬,沈烟冉转过了头,双手紧紧地扣住了茶盏,那股子埋在心头被她强行压住的空洞和彷徨,今日被陆梁彻底地都捅了出来。
“谁稀罕他来还,如今好了,彻底地算不清了,也不知道谁欠谁......”
“小姐......”安杏已经习惯了沈烟冉突然冒出的前世之言,也知道她说的是谁。
曾经在军营,她亲眼见证了小姐和将军的感情,两人分明动了心,又怎可能说不爱就不爱。
安杏心里清楚那些传言不会有假,将军是真的入了道观。
谁会去造谣那等掉脑袋的事。
安杏又怎会不明白,将军如此做是为了什么,原本怕小姐看出她心疼将军的心思,一直藏着不说,如今见沈烟冉如此,安杏再也没忍住,哭着到,“小姐,咱们回去好不好......”
沈烟冉没答,缓了一阵后,搁下了手里的茶杯,手掌捂上了眼睛,抹干了脸上的泪痕。
手掌松开后,脸上又恢复了平静,就似是从未流过泪一般,“他爱呆就让他呆着吧。”
半月后,沈烟冉还是走了。
江南的药材大会一结束,沈烟冉便同陆梁辞别,继续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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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年前槐明跟着江晖成到太玄道观的那日,槐明记得院子里的这颗老枫树还是满枝翠绿,如今抬头,已是满树红叶。
槐明等着信鸽飞来,取了脚上的信纸。
是四姑娘的行踪。
知道江晖成要入道观,槐明还曾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跪在他面前,求他回心转意,人生漫长,不要在一棵树上吊死。
如今过了半年,槐明已经心如止水。
他算是明白了,江晖成只不过是换了个地方住,从江府挪到了道观,心头根本就没有半点道法,对四姑娘压根儿就没放弃过。
槐明庆幸,好在当初将军选的是太玄道观,没去隔壁山头的寺庙,不然这要是哪一天,突然还了俗,单是一头的头发,就得蓄上好几年。
槐明拿着信纸进去时,江晖成还在同陛下下棋。
辽军击退后,新帝的江山也算是稳了下来,曾经因战乱和瘟疫留下的苍夷,只待时日慢慢去恢复。
皇上非常不愿来这。
每回爬太玄观门前的一段石阶,都要爬上半日,却又磨不过皇后的一张嘴,整日说他是过河拆桥,忘恩负义的无情君主。
辽军被击退,江府立了那么头等大功,谁知皇上的赏赐还未想好,江晖成就入了道观,连侯爷将军都不做了。
皇上的奖赏无处可去,本想将赏赐转给江老爷,奈何江老爷也突然丧失了斗志,拒不接受,“陛下该赏谁便赏谁,微臣无功不敢受禄。”
合着这意思,是要皇上出面将人给寻回来了。
皇上头都被江家给炸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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