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沈老太第一次骂起秋苓来,没有带丧门星、灾星、扫把星这样的词汇。
二房的几个孩子都跑过去:“爸!事情不像奶说的那样。”
沈明富拍拍长子的肩膀,走到沈老太面前,面色沉沉:“娘,真的像秋苓说的那样,卫东抽到短签是你们动了手脚?”
这个一向听话木讷的汉子第一次对母亲用上质问的口吻。
沈老太哪里受得了自己最看不起、最没出息的儿子这么和自己说话,顿时一下下拍打他:“造孽嘞!我一把屎一把尿养你这么大,你就这样跟我讲话!你摆脸色给谁看,为着一个丫头片子,你这是连老娘都不认了!”
沈明富咬牙:“这和秋苓没干系,你就说,当年签子你们换没换过!”
沈老太顿时指着他:“啊呀啊呀,你叫得大声啊!咋了,你还想打你老娘咧?”她一屁股坐在地上,泼妇般嚷嚷,“儿子要打老娘咧!不让人活咧!老四你是个死的啊,你老娘被欺负成这样你就站那不动!”
看她那撒泼打滚的架势,人们还有什么不懂?
换签子是真的!
人们嘶了一声,看看沉默的沈家二房人,有些唏嘘,看看他们穿得最差、住得最差,都说是被沈秋苓克的,现在看来,全是沈老太偏心作践他们呢!
这时沈明德终于带着村里一个会治脚的老叔公来了,沈老头也一起回来了,看着院子里的场景,沈老头上去就给二儿子一巴掌:“混账东西,看把你娘气成啥样了!”
沈明德扶起老娘,皱眉看着秋苓:“秋苓丫头,你奶不想看到你,你这次又害得心宝……你以后别老出来跑。”他身为大队长,当然不能说出太难听的话,但作为大伯,训斥侄女两声天经地义,还显得他很留情克制了。
毕竟女儿被害成那样,他都没有打骂侄女呢。
他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于是也没发现,说出这句话后,那些看热闹的社员看着他的目光都变得很奇怪。
秋苓看着她爸生受了瘦老头的一巴掌,咬得牙齿都要碎了,冷笑着看着沈明德:“大伯,你知道当年我哥和建国哥抽签,那签子被换成了两根都是短签吗?”
沈明德一惊,这事二房人怎么会知道?
但他一向会装,露出很诧异的表情:“你听哪个说的?咋有这种事?”
他痛心疾首地看着沈明富:“二弟,你就是信了这种话把娘气成这样?你真是太不应该了,娘一向一视同仁,建国和卫东都是她孙子,她两个都疼,咋可能换签子呢?”
一张口,就把事情都推倒了沈老太头上——没换签子,是沈老太对两个孙子一视同仁,如果不一视同仁,那自然就是她因为偏心而换的。
他自己是无辜得很。
秋苓打断了他:“那大伯是啥都不知道了?都说大伯这个大队长当得好,队上谁家有点啥事大伯都清楚,被拉去断家务事时,那叫一个公道公正,任谁都服气,可谁没想到,大伯连自己的家事都稀里糊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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