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缪靳放下朝政下了死令不许任何人前来打扰,违令者不拘身份,立斩不赦。亦不吃不喝似雕塑般腰背挺直的坐在龙床边上一刻不曾离开,只用灼灼的幽眸凝望着榻上女子,
等待的时光慢得度日如年,但因如何也看不够这女子,便又快得好似转瞬即至。
随着夜幕降临,琉璃灯起,寝殿内的自鸣钟敲响的次数越来越多,床榻内的氛围便越见浓烈期待而灼热,外殿候着的众人的心也不由越提越高。
虽已算得时辰,几可断定此算无误,可归云在如此逼人紧绷的氛围中,仍是被冷汗浸透。概因他知道,在娘娘未醒之前一切都还是未知数。若娘娘醒来自是和风细雨寒去春来天下太平,可若娘娘不醒,那么帝王之怒,必将生灵涂炭。
一旁垂首恭立的靳一靳五含英等人心中亦跳动失常,唯盼得娘娘能如约醒来,安定帝心。
在无数人无声而紧张的期待中,亥时一刻的钟声终于敲响,所有人的心在这一刻都紧张到停止了跳动。
保持着一个姿势僵坐了五个时辰之久的缪靳,在听到自鸣钟声响起的那一刻猛地握紧了手中的玉手,闪着灼烈光芒的鹰眸紧紧逼视下方仍双目紧闭的女子,久未说话的嗓音干涩沙哑道:“妤儿,纪妤童,你该醒了。”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自鸣钟最后一声敲响停歇,而龙床上静睡多日的女子,亦在同时应声睁开了眼。
“妤儿!”
外殿众人猛地听到天子一声惊喜到难以克制的喊声时,都不约而同大大松了口气。他们知道,能让冷血帝王如此情绪外露必是贵人苏醒,旋即便都朝着寝殿深深跪下,齐声恭贺:“娘娘鸿福齐天,恭贺皇上大喜!”
平日里若这殿内有人敢如此大声喧哗,缪靳定当严惩,可今日,就在此刻,他却非但不觉得聒噪,甚觉悦耳至极。
执掌玉玺都不曾颤一下大手,却在抚向静静睁着眼的女子时竟有些不自知的轻微颤抖,可他看着她的眼神却是爱恨交加,有喜有厉。
“妤儿...你终于醒了。”
足足一个月二十四天,六百四十八个时辰,你要拿什么来补偿朕的等待,你当日那般决绝的告诉朕你对朕全无半点情意,可想好要受到何种惩罚,你又准备好迎接朕为你准备的一切了吗,妤儿。
算起来,自二人从相识到拥有,他一共在她身上体会到四次失而复得,除却第一次她假死时,他对她尚是遗憾大过执念。后两次她出逃,他虽有怒亦觉有被挑衅,却并无有会失去她的后怕,概因他知道,以他的权势,便是她躲在天涯海角,他都能将她捕获!
却独独这一次,她令他感受到恐慌是何滋味,他虽为天子,掌这世间千万人之生杀大权,却在那日他被她与天意咫尺隔离时,方恨自己不够强大无法与天相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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