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老树似乎真的灵验,一切都很顺利。
直到翠微山上的雪化尽的一日,姐姐亲自上山接她。
“姐姐,为何是我先去京城?”温琴心不解,“不急在这几个月,蓁蓁想等姐姐一起,更何况三年之期将满,我提前下山,岂非对师父不敬?”
姐姐脸色不好,说是风寒未愈,温琴心替她诊过脉,确实如此。
却不止,姐姐似乎忧思少眠,伤了元气,婚事自不必担心,是因为王公子谋官之事?
春寒料峭,姐姐却撑着身子,亲自上山接她,温琴心疑惑不已,舅母为何忽而催得这般急?
舅母挑选的郎君,纵有千般好,她也不大乐意提前去。
“为师同意你提前下山。”阮神医走进来,不经意扫一眼袁采玥。
待袁采玥避出去后,阮神医才令侍从搬进来一抬箱笼:“为师没什么可赠你,这些医书算为师给你的嫁妆。你且记着,入京后,若非迫不得已,莫要让人知晓你是我徒弟。”
拗不过姐姐,温琴心稀里糊涂离家,登上商船,往京城方向去,心里却不甚踏实。
“小姐,您别紧张,老爷夫人说了,舅老爷和舅夫人一直写信催您入京,盼着您去呢。”琉璃奉上热茶,甜甜劝慰。
珍珠冲她点点头,走到窗边,将窗棂合上些许,这时节,江风还有些凉。
幼时似乎去舅舅家小住过,温琴心记不太清,京城对她来说是陌生的,她不踏实是因为紧张吗?她不太确定。
捧起热茶,浅饮一口,暖意入喉,自体内溶开,似乎好上些许。
温琴心望望窗棂,罅隙间透出雾渺渺的天色,湿冷水汽随风扑入眼帘,睫羽也沾染潮意。
柔声吩咐珍珠,往紫金香炉中加一块安神香篆,温琴心回身,从箱笼中取出一册泛黄医书。
城外渡口,表哥温旭特意休沐一日,领着马车来接。
“劳烦表哥。”温琴心盈盈一拜。
梁国文人尚白,温旭一身云峰白广袖长衫,外罩一层晴雪薄纱,墨色发髻以一根白玉簪固定,气质温润,如圭如璋。
与未来姐夫有相似的书卷气,却又不同,有种不显山露水的清傲。
“表妹客气。”温旭微微颔首,姿仪清雅,语气让人感到亲近,却不会过分热情。
温琴心坐在马车中,温旭骑马,缓行于车窗侧,时而说起府中之事,偶尔提及她幼时随母亲来小住的趣事。
那些事,她已全然不记得,进到温府,上上下下仅仅有条,同她从前在家时,迥然不同,她少不得打起精神应对。
坐船半月,她睡得不好,今日又劳神,好在舅母没多留她叙话,早早便吩咐人送她回院中安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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