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忍痛的能耐,时雍自叹弗如。
在小太子赵云圳推门的瞬间,不知道该往哪里躲藏的时雍,一个箭步冲到屋中的大床上,将自己埋入被子。想了想,又飞快伸手将帐子放下,整个人缩在里面。
赵胤:“……”
“阿胤叔。”赵云圳生得唇红齿白,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脸上带着顽皮的神色,看着洞开的窗户,“你是在屋里练功夫么?”
赵胤手抚膝盖,不答反问:“殿下怎会来这里?”
当今天子赵炔十六岁登基为帝,现年三十有九,但膝下子嗣单薄,三十九岁独得这一子,宠得无法无天,简直就是个宝贝疙瘩。
“中元节到处都是热闹,宫里却冷清得紧。父皇病体未愈,母后也不肯理人,我便无聊。”
赵云圳说着,将一个不知从哪得来的小木马拿出来,“阿胤叔,你陪我玩好不好?”
赵胤揉了揉他的发顶,“送你回宫,明日再玩。”
“骗子!”
九岁的小团子赵云圳比他那个皇姊更为缠人,小猴子似的攀在赵胤身上,嘴瓣儿弯得像新月,胡闹着就是不肯下去。
“你说过,我是太子,是天底下最尊贵的孩子。”
“你是。”赵胤忍痛搂住他。
“可是你会打我的屁股,还想把我撵走,你都不听我的话。”
“……”
“阿胤叔,我要治你的罪。”
时雍在帐子里,看不见小屁孩儿如何折腾人,但是那跋扈无赖到最后要哭不哭的凶悍,却是有点好笑。
“你要如何治我罪?”赵胤似在哄他。
赵云圳小嘴一撇,“罚你带我去放河灯,罚你陪我玩一整夜。”
“胡闹!”赵胤声音已有不耐,“谢放,太子殿下的长随呢?”
“哼,没我允许,他们不敢进来。敢来,我就杀了他们。”
小屁孩儿放着狠话,看赵胤虎着脸,声音又慢慢变弱,拉着他的衣袖扯来扯去。
“阿胤叔,我不想回东宫,不想一个人。今天是中元节,我怕。”
“……”
赵胤将小屁孩儿拎起来,重重咳嗽一声。
“那好,我陪你到三更再送你回去。”
“不嘛。父皇已经允了我,今夜住在无乩馆,同你做伴。”
帐子里没有动静,赵胤又咳一声,提醒帐子里的人偷偷离去。
“那你待到三更。”
“不嘛不嘛。阿胤叔,你是我的亲师傅,又是我的亲叔,我就要你陪。”
一声亲叔,让赵胤皱了眉头。
“哪里学来的话?”
赵云圳睁着一双无辜的眼,“学的什么话?”
看孩子懵然不懂,赵胤不再多说,弯腰把他放到地上。
“你等我拿件衣裳,陪你去放河灯。”
“嗷——”小屁孩儿双脚刚刚落地,人便嗖地一下溜远,直接往屋中的床上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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