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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诏狱尽头灯火昏黄,牢舍狭窄,阴气森森,厚实的隔墙足有三尺,将甬道的风关在外面,空气幽凉沉闷。

“阿拾,进去吧。”

魏州是个有几分清俊的男子,也是锦衣卫里少见的和气之人。

“不用怕,北镇抚司不吃人,时雍也已自尽身亡,大胆进去勘验。”

“是。”装老实并不是一件难事,少说话便好。

时雍福了福身,走入那间腐败霉臭的牢舍。

一个女人蜷缩在潮湿的杂草堆上,双手攥紧成拳身子弓得像一只死去多时的大虾,地上的水渍散发着臊腥的恶臭,分明已经死去多时。

这是她,又不是她。

从时雍到阿拾,恍如梦境。

“阿拾速验,大都督等着呢。”

为女犯验身,魏州没有进来,但语气已有不耐。

时雍应了一声,静静望着蜷缩的女尸。

灯火淡淡映照在她身上,昏黄的光晕像一层缠绕的薄辉。她长发丝绒般垂落在腐败杂乱的干草上,将一张惨白的脸遮了大半,仿佛是一朵娇艳的花朵凋谢在枝头。

再美的女人,死去了,也是难看。

时雍将掌心覆盖在女尸圆瞪的双眼上,仔细为她理好衣服,慢慢走出牢舍。

勘验文书摆在桌案上,怎么死的写得清清楚楚。时雍了解中间的门道,只要没有特殊交代,那画押确认便是,不需要多言多语。

魏州将文书推近:“阿拾识字吗?”

时雍道:“不识。”

魏州笑着说:“劳烦你,没有问题就在这里画个押。”

“是。”时雍低头在文书上押手印。

“好了,拉出去吧。”

魏千户摆了摆手,正叫人来抬尸,背后就传来一声冷喝。

“慢着——”

牢舍忽然安静。

灰暗的灯火斜映着一个人影,走近。

“时雍可是处子?”

头顶的声音凉若秋风。

时雍手脚微冷,下意识抬头。

灯火拉长了男子的影子,大红飞鱼服手按绣春刀,黑色披风冷气阵阵,像一只潜伏在黑暗里的豹子,力量和野性里是一种穿透人心的阴冷。

时雍认识他,锦衣卫指挥使赵胤。

这位爷的父亲有从龙之功,一出生便被先帝赐了赵姓,幼时便随父进出宫闱,甚得先帝喜爱。少年从军,十八岁便因军功授了千户。这些年来,赵胤一路高升,历任镇抚使,指挥佥事,指挥同知,至昨年,其父自请为先帝守陵,赵胤袭职,五军都督掌锦衣卫事,手握重兵,专断诏狱,从此走上权力巅峰。

这是时雍第一次近距离看这个男人。

好半晌,她没动。

墙壁的油灯突然轻爆。

“铮”一声,锈春刀发出金属独有的嗡叫,寒芒从赵胤指尖透过,落在时雍发边,削落她几根头发。

“哑巴了?”

“不是。”时雍吸口凉气,看着脖子上的薄薄刀片,低下头,唇角不经意扬起。

“时雍,不是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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